Wonderland

CH7

小時候以為的幸福

以為只要妳我能夠牽著手同行

那就是幸福

長大後以為的幸福

就變得複雜多了

不止希望妳我能夠在一起

也貪心的想得到他人的祝福

而這股貪心

卻總讓妳我

傷痕累累

2015年11月15日 首爾法院

徐賢拿著公事包走出法院，她走下長長的階梯，今天晚上她跟黃美英約好要一起看電影，還是黃美英最喜歡的愛情文藝片。

不過，卻在法院前的廣場，看到母親往她走來。

母親雖然帶有微笑，但微笑得有些勉強，讓徐賢不免有些緊張，她三步併兩步的走到母親面前。

「媽，怎麼來了？」

「來看看妳啊，剛下班很累吧。」

母親伸出手梳理著徐賢的長髮，眼神中充滿寵溺。

「媽…我等一下還有事，我改天再回家看妳，好不好？」

徐賢看了一下表，她快遲到了。

「有事？很重要嗎？今天啊，還特定找來了美英跟妳阿姨。」

徐賢母親才剛說完，徐賢就看到黃美英牽著母親走來，黃美英的表情有些尷尬。

「不…不重要，我可以取消。」徐賢嘆了一口氣後說。

本來只是兩人的約會，最後演變成家庭聚會，四人在一間韓食料理店裡用餐，徐賢看著坐在正對面的黃美英，兩人的眼神都有些無奈。

「美英啊，聽說上次那個對象妳沒聯絡了？」黃美英母親問。

黃美英上個月跟一名工程師相親，對方的條件真的很好，人品看起來也不錯，讓兩位母親都以為一定可以促成良緣，但吃了一頓飯後，男方有好感，女方卻冷冰冰的，黃美英婉拒了所有男方的邀約，為此，黃美英還與她母親吵過一架。

「最近公司忙，沒時間。」黃美英簡短的回應。

「很忙？妳剛剛不是還說要跟同事去看電影？不忙啊。」黃美英母親不悅的說。

黃美英拿著湯匙的手停住了，下意識的與徐賢對看一眼。

「反正…沒感覺。」黃美英冷冷的說。

黃美英的母親垂下肩膀，她大概已經對自己女兒的婚姻絕望了，於是轉向目標到一旁安靜吃飯的徐賢。

「小賢啊，那位律師呢？聽說你們吃飯不是聊得很愉快嗎？有進展吧。」黃美英母親笑著問。

徐賢放下了筷子，先是淡淡的微笑，然後說…

「那位先生有女朋友了，他女友是我同事，所以我才跟他聊得起來。」

徐賢話一說完，黃美英心裡噗滋一笑，當初徐賢跟她說這件事時，黃美英還感到荒謬，而徐賢的母親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轉過頭看向黃美英的母親，表情都帶著責怪。

「姊…那對象是妳推薦的，妳怎麼能找有對象的人給我們小賢。」

「我…我不知道啊…這…真是太過份了…」

很好，戰局已經轉移到兩位母親那裡去了，徐賢對黃美英露出微笑，兩人低下頭吃他們的飯，至於爭吵，就留給兩位母親吧。

晚上回家時，徐賢與黃美英牽著手，在徐賢公寓外的那一條小巷裡走著，路燈偏黃，所以兩人的臉上都鋪滿橘色的光，連影子的邊緣都滾上金邊。

「oni，還想看電影嗎？」徐賢突然問。

「不了，時間那麼晚了，而且…現在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黃美英將重量靠在徐賢身上，兩人一同上樓，進屋後，黃美英就拿著浴巾去浴室洗澡了，完全熟門熟路，而徐賢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最新修改的法條，她皺起了眉，那是她專注時習慣的動作。

背完了法條，黃美英就突然坐在徐賢的腿上，讓資料散了一地，徐賢無奈的看著滿地的資料，黃美英卻笑瞇瞇的抱住徐賢，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

「小賢啊…」

「恩？」

「沒事，只是想叫妳。」

徐賢捏了一下黃美英的臉，黃美英吃痛的嘟起了嘴，徐賢先是笑了，然後吻了一下黃美英的唇，當作補償。

「oni，剛才吃飯的時候，阿姨好像對妳有點生氣…」

「沒事的，我媽的個性就是這樣，來的快去得也快。」黃美英無所謂的說。

「跟妳一樣呢。」徐賢點了一下黃美英的鼻子。

「哪有，我跟我媽才不像呢。」

「不，真的很像，不過還是有一點不同。」

「哪裡不同？」

「阿姨很聰明機伶，oni就…」

徐賢沒有說下去，黃美英自然知道徐賢的言外之意，「哼！」的一聲就離開徐賢的懷抱，跑回房間裡去了，徐賢笑的都趴在沙發上了，但還不忘將滿地的資料撿起，這是黃美英打擾徐賢工作的小小處罰。

不過這處罰，到最後卻成了徐賢自己的處罰，她抱著棉被睡在客廳的沙發上，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黃美英竟然因為一句玩笑話就把她趕到客廳睡沙發，真是太可惡了，這是她家啊！

『都是鄭秀妍亂教黃美英的…』徐賢心裡碎碎念著。

而鄭秀妍就很湊巧的在同時打了噴嚏，還連打了好幾個，都讓她以為有人正在講她壞話，雖然事實的確如此。

「秀妍，怎麼了？」林允兒半睡半醒中問著。

「鼻子好癢…」

鄭秀妍窩在林允兒的懷裡，不一會兒，又開始打噴嚏。

而事事果真不斷循環，原本是黃美英的懲罰，轉到了徐賢身上，但最後卻還是回到黃美英本人，因為徐賢經過一晚上睡沙發，感冒了，還發燒到將近四十度，黃美英半夜趕緊將徐賢送進醫院急診。

「小賢，有沒有好一點？」黃美英握著徐賢的手，表情都快哭出來了。

「恩…」徐賢只是應聲，沒有多說話，她的眼神迷濛，似乎意識不太清醒。

「小賢對不起…以後不會讓妳睡沙發了…怎麼會發燒呢…把我們小賢聰明的腦袋燒壞了怎麼辦…」

黃美英邊說邊哭，讓一旁幫徐賢打點滴的護士翻了個白眼，只是個感冒發燒，犯不著弄得像生離死別吧。

半小時後，鄭秀妍與林允兒也趕來了，兩人看到徐賢安然的躺在病床上睡覺，黃美英則是握著徐賢的手哭的梨花帶淚，兩人徹底後悔剛才不應該聽信黃美英的話跑來的，黃美英的智商不能信啊！

「醫生怎麼說？」鄭秀妍問。

「說…說…明天就會好了。」黃美英語氣中還帶著哽咽。

「喔，不過…她怎麼突然發燒？」鄭秀妍再問。

怎知鄭秀妍一說，黃美英的嗚咽聲就越大，讓鄭秀妍完全措手不及。

「別…別哭…到底怎麼了？」

「是我不好…小賢鬧我…我就罰她去睡沙發…半夜我偷偷去看她，發現她有點不對勁，摸了額頭才發現她發燒了…是我不好…都冬天了還讓她睡客廳…嗚嗚嗚…」

黃美英一說完，鄭秀妍就吞了一下口水，林允兒瞇著眼看了過去，鄭秀妍知道林允兒在看自己，但死都不肯看林允兒。

「既然只是感冒，那就應該沒什麼事，我跟允兒就先回去了，掰。」

鄭秀妍拉著林允兒離開醫院，兩人一坐進車內，林允兒就小聲的說…

「秀妍，睡沙發這點子是妳教黃美英的吧？以黃美英的腦袋想不出對徐賢那麼慘忍的點子啊，黃美英可是把徐賢當寶貝在疼啊。」

鄭秀妍又吞了一下口水，她轉頭看向林允兒，眼神中帶著威脅。

「妳不能說出去喔，否則小賢會殺了我的…」

「哈，還真的是妳教的，不過黃美英還真笨，現在都冬天了，怎麼能睡客廳，沒暖氣的。」

林允兒的話讓鄭秀妍打了一陣寒顫，鄭秀妍當初教黃美英那些壓制徐賢的辦法，都是最基本的手段，但鄭秀妍高估黃美英的智商了，她沒想到黃美英竟然不分四季的都打算用同一招，這真是讓鄭秀妍佩服得五體投地。

「別說了…為了個小感冒就把我們半夜叫來…這應該就是報應吧…」鄭秀妍扶著額說。

「好啦，別氣了，回家吧。」

林允兒發動引擎，鄭秀妍則是窩在座椅上準備小睡一會兒。

2015年11月23日 晚上七點半 徐賢的公寓

黃美英躺在床上不斷求饒，但徐賢還是不肯放過黃美英，將黃美英的雙手壓制在頭頂，然後不斷的搔黃美英的腰側。

「哈哈哈…小賢別用了…真的好癢…哈哈哈…」

黃美英笑到流淚了，但徐賢的手還是不斷的搔黃美英的癢，她要將這一個禮拜生病的怨氣一次還給黃美英。

「oni太過分了…竟然讓我睡客廳…」徐賢嘟著嘴說，雙手的動作沒有停止。

最後是黃美英拉住徐賢的手，頻頻求饒，說下次不敢了，徐賢才放過黃美英，不過徐賢雖然不再搔黃美英癢，但雙手也開始不安份，探進了黃美英的衣服裡。

「小賢…」黃美英如同待宰的羔羊，傻傻的看著徐賢。

「oni要付出代價的…以後不准跟秀妍oni單獨吃飯…她只會教壞妳…」

徐賢拉起黃美英的上衣，整個人趴伏在黃美英的身上，黃美英倒是被徐賢的話嚇到了，她沒想到徐賢竟然會猜到是鄭秀妍教她的，真是失策啊…

「以後我不會再說oni笨了…所以妳也不要這樣罰我…好不好？」

徐賢的語氣帶著愧疚，黃美英知道徐賢是在跟她道歉，只不過用很隱晦的方式罷了，這才是黃美英所認識的徐賢，儘管看似無情，但還是有她細膩的地方。

「我不會了…小賢對不起…」

黃美英將徐賢抱在懷裡，用臉頰蹭著徐賢的臉頰，徐賢揚起了笑容，她親吻著黃美英的臉頰，讓黃美英臉都紅了。

自從徐賢與黃美英有進一步的關係後，徐賢歸納出黃美英在那檔事的個性，就是「有色無膽」，除了兩人的初夜是黃美英主動以外，之後的床事就都是徐賢主宰，一方面是黃美英自願讓徐賢主動，另一方面則是黃美英很容易害羞臉紅。

而徐賢看起來似乎性冷淡，但一旦興頭來了，就堪稱舉一反三的天才，常讓黃美英驚呼連連，有些是驚喜，有些則是驚恐了，因為徐賢是事事追求完美的人，OOXX似乎也在徐賢規畫的範疇內，徐賢興致一高，不弄到三更半夜是不會停的。

很快的，黃美英就被徐賢扒個精光，兩人之間的氛圍從原本的嘻笑變得充滿情欲，赤裸的兩人緊緊相擁，黃美英緊抱著徐賢，將徐賢的後背都抓出痕跡，兩人相同節奏的擺動，不時伴隨著低吟。

而這時，清脆的一聲「叮咚」，讓徐賢與黃美英回過神來，兩人都喘著氣，才遲疑了幾秒，門鈴就又響了，徐賢不甘願的下了床，黃美英則是躺在床上休息，徐賢穿上了寬鬆的睡衣，然後到客廳開門。

結果門一開，徐賢就後悔了，她應該先用貓眼看過的。

「媽、阿姨…你們怎麼來了？」徐賢快笑不出來了。

「來看看妳啊，本來想叫美英來的，不過她電話打不通。」

黃美英的母親說完，就拿出手機又打了通電話給黃美英，徐賢還來不及阻止，放在飯桌上的手機就響了，黃美英的母親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黃美英的手機，她轉頭看向徐賢，表情帶著疑惑。

然而，更出意料的是，在同時徐賢臥室的門打開了，黃美英快步的走到飯廳去拿手機，只不過還沒接起，手機就掛了。

「美英…」

黃美英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聽，她竟然聽到母親的聲音，怎知一轉頭就看到母親站在面前。

「媽…妳怎麼來了？」黃美英連說話都在顫抖。

黃美英的母親將黃美英從頭到腳仔細的看了一遍，從那凌亂的頭髮、臉上的潮紅，還有不整的衣衫，都看得出黃美英剛才在做什麼，只是這樣的畫面竟然是在徐賢的公寓裡看到，讓黃美英的母親頓時感到暈厥。

「妳為什麼會在小賢這裡？」黃美英母親質問。

「我…只是偶而來住一下，連絡連絡感情，對吧，小賢？」黃美英看向徐賢。

徐賢還未點頭，黃美英母親就拉住黃美英的衣領，大聲的吼。

「那這是什麼？妳脖子上的這些是什麼？！」

黃美英因為母親的話，徹底傻住了，她低下頭才看到胸前一塊一塊的吻痕，頓時感到無地自容，她一步步的退離母親，整個人貼在牆壁上，徐賢則是趕緊走了過來，護在黃美英前面。

「阿姨，你們先回去吧，改天…我跟oni再去找你們解釋。」

徐賢才剛說完，就被自己的母親拉開，徐賢看到母親一臉責怪的看著自己，她知道終究瞞不住了。

「小賢…妳瘋了嗎？！妳瘋了嗎！」徐賢母親對著徐賢哭喊，徐賢從沒看過母親哭泣的模樣，她慌了。

「媽…妳別哭…」

徐賢的手才剛握住母親的手，就聽到了一陣響亮的巴掌聲，轉頭一看，她看到黃美英的半邊臉都紅了。

「妳這個姊姊是怎麼當的！是讓妳這樣教壞妹妹的嗎！我怎麼會生出妳這樣的逆子！」

黃美英的母親伸手又想打一巴掌，卻被徐賢阻止了，徐賢拉住黃美英母親的手。

「阿姨…不要打oni…oni沒有錯…都是我的錯…是我追求她的…」

「小賢…」黃美英拉住徐賢的手，眼神中充滿不忍。

黃美英母親看著兩人緊握的手，心裡的憤怒到了頂點，她上前拉住黃美英。

「跟我回家！」

黃美英母親將黃美英往門口拉去，徐賢則是拉住黃美英另一隻手，不斷的哀求黃美英的母親，不要將黃美英帶走。

「阿姨…不要…不要帶走oni…不要…」

徐賢哭了，她在拉住黃美英的同時，心也被拉扯的好痛，而自己母親突然打自己的一巴掌，卻讓徐賢停止了哭泣。

「妳夠了沒！」徐賢母親對徐賢大吼。

徐賢像是被打到呆掉了，她雙眼變得無神，她是第一次被母親打巴掌，才發現真的好痛，黃美英看到徐賢臉頰上的紅腫，心疼的哭得更兇，她扯開母親的手，不斷的撫著徐賢腫脹的臉頰，嘴裡念著「不痛不痛…我的小賢不痛…」

徐賢握住了黃美英撫著臉頰的手，兩人的手握的好緊，徐賢的眼淚也一滴一滴的墜落，兩人的母親看到徐賢與黃美英兩人的狼狽，心也逐漸軟化，嘆了一口氣後，話也沒說，轉頭就走。

門關上後，黃美英就抱住徐賢，兩人抱在一起哭泣，而最先停止哭泣的是徐賢，徐賢想變得堅強，她知道接下來有硬仗要打，所以她必須堅強，她要成為黃美英的依靠。

「oni…妳有我…」

「小賢…妳也有我…」

兩人躺在床上，將彼此抱的好緊，如同連體嬰緊緊相依，兩人臉上的淚痕逐漸乾去，但心裡的傷疤卻依然留下。

他們都不知道明天究竟是晴是雨，也不知道能否度過這難關，但試驗已經開始，黑暗蔓延的同時，應該黎明也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