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land

本章推薦歌曲是田馥甄的懸日

 

 

Chapter 16 Over it

 

 

 

 

夏日的早晨已是一片金光。

 

一身職業套裝的金泫雅，手裡抱著文件夾，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風景。

 

許多高聳的建築都如同牙籤般渺小，何況人類。

 

金泫雅越看越覺得自己微不足道，她的心情忐忑，肩膀也繃得好緊。

 

這時，朴孝敏走了過來，帶給了她一杯咖啡，然後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金泫雅聽了便瞪大雙眼，頓時覺得嘴裡的咖啡只剩下濃濃苦味。

 

 

 

 

一月一度的月會，定期在第一會議室舉行。

 

按照慣例，會長鄭濟赫坐在正中間的主位，身為專務的妻子則坐在旁邊。

 

鄭秀晶很早就來了，一臉勝券在握地看著對面的空位，等待那個人到來。

 

然而，金泫雅抱著文件直接就坐在鄭秀妍的位子上，還與鄭秀晶對到眼。

 

鄭秀晶皺起了眉，她知道今天是由金泫雅報告，但這位子可不能亂坐。

 

她起身要告誡坐在對面的女人，咸恩靜過來一把拉住了她…

 

「本部長，今天您姊姊不會出席會議。」

 

「什麼？就算不報告，也要出席啊，今天可是她妹妹我第一次參加月會。」

 

「好像請了病假，請了整整一個禮拜。」

 

「病…病假…」

 

鄭秀晶緩緩坐回位子，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

 

「她沒什麼事吧？」

 

「本部長，您說什麼？」咸恩靜彎下身問鄭秀晶。

 

「沒事，我什麼都沒說。」

 

 

 

 

待人都到齊後，月會正式開始。

 

身為專務的鄭母直接點名讓鄭秀晶這個新人先報告。

 

鄭秀晶也不是省油的燈，裴秀智帶來的代言效益讓她氣勢凌人，只差沒用鼻孔看人。

 

「很好，麥格這次的表現超乎我的想像。」會長大力讚揚。

 

其他高層看到會長的反應，連忙跟著鼓掌，給足了鄭秀晶面子。

 

之後，輪到韓樂的銷售報告，金泫雅代替鄭秀妍上台報告。

 

意外的，金泫雅報告的很流暢，完全看不出緊張，加上專務沒有刻意刁難，一切都很順利。

 

怎知，鄭秀晶突然提出問題，句句都用了商業的專有英文名詞，金泫雅愣了一下，但馬上用英文回答。

 

金泫雅的表現讓台下的人都驚訝不已，朴孝敏在台下不斷對金泫雅比讚。

 

鄭秀晶似乎也發現金泫雅準備充分，便沒有再刁難。

 

等到會議結束後，金泫雅一下台，朴孝敏就撲過去一把抱住…

 

「金組長，妳好棒喔！」

 

「真的嗎？」

 

「我怎麼都不知道妳英文那麼好！我連她說什麼都不知道，妳竟然可以對答！」

 

「沒什麼，以前在美國讀書了一陣子。」金泫雅害羞地搔了搔頭。

 

「但那個討厭鬼，為什麼要用英文問妳啊。」

 

「討厭鬼？」

 

「我說麥格的本部長。」朴孝敏看下四周，確定沒別人偷聽。

 

「喔，鄭本部長啊，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刁難我。」

 

「還好今天不是本部長報告，她就不用被刁難了。」朴孝敏不斷拍胸脯。

 

金泫雅笑了笑，沒有回話。

 

 

 

 

鄭秀晶回到辦公室後，準備要辦公，她手裡握著滑鼠，但根本沒有動。

 

她思來想去，最後打給金雪炫…

 

「雪炫姊…那個…聽說我姊生病了…她…妳沒聽說這件事？好…等妳電話…」

 

鄭秀晶掛了電話後，表情不甚明朗。

 

咸恩靜一進來就看到鄭秀晶背後散發的黑氣…

 

「本部長，您沒事吧？」

 

「我姊啊，不常生病，但是一生病就很嚴重…是真的很嚴重那種…」

 

「您要是擔心，就回鄭家看看她。」

 

「我才不擔心！只是單純陳述事實。」

 

「既然您不擔心，那這裡有一些文件請您…」

 

「妳放著吧，我有時間一定會看。」鄭秀晶雙眼死盯著手機。

 

而金雪炫掛了鄭秀晶的電話後，便一個人來到鄭家。

 

僕人卻告訴她，鄭秀妍昨天凌晨就出門了，但沒說目的地。

 

 

 

 

此時的鄭秀妍，正在峇里島最頂級的villa裡享受SPA。

 

她趴在軟布上，眺望峇里島的異國風景，閉上眼還能聽到南島國家的樂器奏鳴。

 

「秀妍，我就說不錯吧。」

 

「妳怎麼想要來這裡？」鄭秀妍轉頭看向也在做SPA的裴秀智。

 

「妳最近心情不太好，帶妳出來走走啊。」

 

裴秀智說到這裡，突然冒出疑惑…

 

「不過…妳怎麼可以休那麼多假啊？」

 

鄭秀妍笑了笑…

 

「我有很多累積的假期，只是一直存著沒用。」

 

「有沒有想去哪裡？我陪妳。」

 

「我覺得這樣很好，遠離塵囂，就我們兩個。」

 

裴秀智聽到鄭秀妍這麼說，心裡就像有股暖流走過。

 

「對啊，就我們兩個。」

 

 

 

 

「沈昌珉！你竟然不接我電話！」

 

金雪炫揪著沈昌珉的耳朵，只差沒把沈昌珉甩到地上磨擦。

 

「我那時候在開會啊，找不到代言人，我心很累啊！快放手！耳朵要掉了！」

 

金雪炫鬆開手，沈昌珉坐在地上哀號。

 

「好，那你趕快告訴我，秀妍去哪裡了？」

 

「她不是出差嗎？」

 

「出差？」

 

「對啊，她說要出差一個禮拜，她沒告訴妳？」沈昌珉抬頭看向金雪炫。

 

「去哪裡出差？」金雪炫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去…她沒說唉，等等啊，妳要去哪裡。」

 

金雪炫快步離開真酌總公司，一坐進保母車就崩潰大哭。

 

她好無力。

 

她知道鄭秀妍離開的原因，更知道為什麼不告訴她。

 

因為…鄭秀妍就是在躲她。

 

 

 

 

鄭秀晶咬著馬卡龍，卻總是咬著同一邊。

 

朴敏英看了就把她嘴邊的馬卡龍拿下，結果鄭秀晶還在繼續咬。

 

「鄭秀晶，妳回過神沒。」

 

「我在等電話。」

 

「妳姊只是生個病，又沒怎麼樣，妳不要那麼緊張，倒是，妳不是明天要跟李知恩約會嗎？有想好戰略？」

 

鄭秀晶趴在桌上，不斷搖頭。

 

這時，鄭秀晶的手機響起，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起…

 

「雪炫姊！我姊怎麼樣了？」

 

「出差？去哪裡？不知道？好…好…」

 

鄭秀晶掛了電話後，臉垮了下來。

 

「妳姊出門了？」朴敏英隨口問。

 

「她總是這樣…」鄭秀晶癟起了嘴。

 

「哪樣？」

 

「她最喜歡搞冷戰這一招…沒想到過那麼多年還是那麼幼稚！膽小鬼！幼稚！虧我還以為她生病了！這個混蛋！混蛋！」

 

鄭秀晶氣得手裡的茶杯都要拿不住了，朴敏英趕緊抓住她的手…

 

「唉唉唉，不要傷及無辜，茶具很貴的！」

 

 

 

 

海灘上佈了兩排的燈火，燈火簇擁的地方，有一桌燭光晚餐。

 

紅色的桌布上擺了一朵玫瑰形狀的蠟燭，菜餚都是當地的新鮮海產。

 

鄭秀妍與裴秀智都換上了當地風情的長裙，裴秀智還在耳際插上朵雞蛋花。

 

耳邊傳來海浪拍打的聲音，潮起潮落，鄭秀妍的心情逐漸平靜。

 

鄭秀妍發現自己很久沒有那麼輕鬆了，這十年來，每天都被壓得喘不過氣。

 

如今，壓在心上的那顆大石頭，似乎都與自己無關。

 

她抬頭看向裴秀智，裴秀智臉上的笑容好真實，所以她也跟著笑了。

 

「對嘛~秀妍，要多笑一點。」

 

「嗯。」

 

兩人吃完燭光晚餐，便到一旁的涼亭休息。

 

兩人背靠著背坐著，裴秀智的長髮躺在鄭秀妍的背上，鄭秀妍的頭枕在裴秀智的肩膀上。

 

「可以告訴我喔。」裴秀智柔聲的說。

 

「嗯？」

 

「煩心的事情啊，我是個很好的情緒垃圾桶。」

 

鄭秀妍淺淺的笑了。

 

她遲疑了好一陣子，久到裴秀智都以為鄭秀妍不想說話時，傳來了那句。

 

「有個東西…我找了好久很久…才終於回到我手裡…但是…那個東西…已經不是最初的樣子…」

 

「以前…它讓我笑，讓我快樂…但是，現在我害怕它…我怕被它傷害…」

 

裴秀智伸手拍拍鄭秀妍的頭…

 

「既然這樣，那就放棄吧，不屬於妳的東西，就不要強求。」

 

「不要強求？」鄭秀妍說這句話時，嘴唇有些顫抖。

 

裴秀智轉身，將鄭秀妍抱入懷中，鄭秀妍順勢將頭靠在裴秀智的大腿上。

 

她聽到裴秀智說…

 

「放下吧。」

 

裴秀智的呢喃，讓鄭秀妍的眼眶湧出淚水，折射出當年的模樣。

 

 

 

 

 

「姊！快過來啊！」

 

鄭秀晶對著不遠處的鄭秀妍揮手，馬尾隨著海風來回搖擺。

 

「秀晶，妳慢一點！」鄭秀妍跑到海灘，腳丫子都沾滿砂礫。

 

鄭秀晶興奮的牽住鄭秀妍的手，想往更遠處跑…

 

「姊，妳看，海好藍喔！」

 

鄭秀妍卻是看著兩人牽著的手，偷偷笑了。

 

那是難得一次的家庭旅遊，明明只是去濟州島，鄭秀晶卻興奮到前一天睡不著覺。

 

兩人不顧鄭母的勸阻，硬是要到海灘玩水，玩到兩個人都全身濕透。

 

太陽要西下時，鄭秀妍便拉著鄭秀晶回飯店。

 

回去的路上，鄭秀妍不斷回頭看著兩人在沙灘上的腳印。

 

海風微涼，鄭秀妍都有點想打噴嚏了，就將自己的薄外套罩在鄭秀晶身上。

 

「姊，我不冷啊。」

 

「等下妳就冷了，不准脫掉。」鄭秀妍吸了下鼻子。

 

「姊…以後每年暑假我們都到這裡玩，好不好？」

 

「這個暑假過完，妳就上高中了，到時候就很忙，還想玩。」

 

「姊姊現在不就是高中嗎，還不是跟我一起玩水。」

 

「不一樣，我是陪妳玩。」

 

「那以後我找新朋友跟我一起玩。」

 

鄭秀妍停下了腳步。

 

「姊？」鄭秀晶轉身看像落在後面的姊姊。

 

夕陽餘暉，橘色的光彩灑落在兩人身上，女孩們的髮絲隨著海風飄逸。

 

「秀晶…開始覺得我很無趣嗎？」鄭秀妍低下頭。

 

「才不是呢，我只是怕妳忙。」

 

鄭秀晶上前牽住鄭秀妍的手…

 

「快走吧，不然就天黑了。」

 

鄭秀妍仍站在原地不動，鄭秀晶拉也拉不動。

 

鄭秀晶知道鄭秀妍生氣了，她來到鄭秀妍面前，抱了抱自家姊姊。

 

「姊，不要生氣，我們回家吧。」

 

時光如同沙漏不斷流逝，陽光只剩一條絲線，景色的光影模糊，連人的輪廓都變得曖昧不明。

 

鄭秀晶與鄭秀妍分開懷抱後，憑著殘餘的光線看著姊姊的表情。

 

她發現鄭秀妍在哭，還在喃喃自語著。

 

鄭秀晶還來不及深究，鄭秀妍就捧起鄭秀晶的臉，吻了上去。

 

她聽到，她說…

 

 

 

 

「秀晶…我放不下…」

 

 

「我放不下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