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land

ep50

前方是懸崖…

後方是斷谷…

無論

前進

還是後退

都會粉身碎骨…

所以

我只能站在原地

等待孤寂

下午的豔陽將首爾蒸成一座冒煙的城。

位於首爾中心的Blanc & Eclare，原本寧靜的總裁辦公室，又來了通電話。

這次，Jessica一接起就直接對電話那端說…

「Cindy，Dazzle再打來邀約，我一律不接受。」

「是…知道了。」秘書沒想到還沒開口，Jessica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掛了電話後，Jessica才鬆了口氣。

這個禮拜Dazzle已經打了數十通電話，讓Jessica不勝其擾。

說什麼韓國時尚圈十大人物專訪…

感覺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Jessica一想到上禮拜與鄭秀晶差點擦槍走火，就全身無力。

她沒想到自己的自制力那麼差…

只是喝了點小酒，就差點失去理智了。

Jessica還記得當時的吻…

當時鄭秀晶的笑容…呢喃…

她記得鄭秀晶的一切…卻不敢記起自己的一分一毫…

她想忘記自己一度沉溺在其中…

也想忘記自己對鄭秀晶的渴望…

更想忘了當時手機突然響起時…心中湧上的那一股失落…

全都…忘了該有多好…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申海允走了進來。

「秀妍，我已經跟Judy連絡上了，下禮拜那批貨會準時送來。」

「喔…謝謝…」

申海允見Jessica臉色有些蒼白，就上前關心。

「秀妍…妳最近沒有睡好？」

「沒有啊…只是累了點…對了…」

Jessica拉開辦公桌下的抽屜，拿出一只長方形的盒子遞給申海允。

「妳看看吧。」

「什麼東西啊？」

申海允邊問邊打開盒子，一看到盒子裡的藍寶石手鍊，就驚訝的看向Jessica。

「這…秀妍…這個是…」

「送給妳的，喜歡嗎？」Jessica將手鍊從盒子裡拿出，戴在申海允的左手上。

「好漂亮的手鍊…秀妍…怎麼突然送我那麼貴重的禮物？」申海允的雙眼始終盯著手鍊上耀眼的藍寶石，臉上的欣喜不言可喻。

「傻瓜，送妳東西還需要理由？」

Jessica上前抱住申海允，申海允將Jessica抱得好緊。

而申海允走出辦公室時，正巧碰上了徐在永。

徐在永見申海允滿臉笑意，就過來攀談…

「怎麼…笑得那麼春風得意，有好事？」

「秀妍送我禮物~」申海允亮了下左手上的鍊子。

「哇…看起來很不便宜…是什麼紀念日嗎？」

「沒有啊…秀妍就突然送了。」

「真的啊…那還…真不像秀妍的作風…」

徐在永笑著跟申海允分開，但是看向總裁辦公室的視線充滿憂慮。

而在附近的餐廳，鄭秀晶與時宇一同吃飯。

「對了…我們雜誌晚點會有設計師作品特輯…你一定要參加。」

「秀晶…別總說公司的事，妳說說妳自己啊…那麼久沒見，妳變了好多…」

時宇環顧了下四周華麗的裝潢，以前的他們可沒來過這種頂級餐廳。

那時的鄭秀晶幾乎滴酒不沾…而不是像現在…

泰然自若的喝著杯中玫瑰色的液體…

果然…

時光帶走了當年的鄭秀晶…

鄭秀晶聽了時宇的話只是聳了下肩，眼神中盡是對人生百態的淡然…

「人嘛…總是會變…但我沒想到你還單身，你們徐理事都已經有女兒了。」

時宇瞬間臉紅，不斷擺手…

「唉呦…每個人的人生都不同嘛…那…妳呢？有伴了嗎？」

鄭秀晶的笑容依舊，但悄悄將刀叉放在桌上，拿起了一旁的水杯。

「沒碰上喜歡的。」語畢，鄭秀晶就喝了口水。

「哈！妳還說我！妳不也一樣！」時宇的雙眼都亮了起來。

鄭秀晶只是挑了下眉，沒說任何話。

「所以…我們都是可憐的單身男女？」時宇調侃的說。

鄭秀晶對著時宇舉杯…

「那，我們這兩個可憐人乾一杯吧。」

「乾杯。」

儘管白天熱氣熏天，夜晚的風卻冷冽凍人。

鄭秀晶身穿咖啡色的風衣，邊搓著手邊站在Jessica家外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時針的指針逐漸由五走到八，才有一台車開進巷子。

黑色的轎車停在路旁，Jessica從車裡出來就看到鄭秀晶。

Jessica沒想到鄭秀晶會找上門來，上禮拜的事又躍上心頭，Jessica羞愧的想躲回車內，但鄭秀晶都已經看到自己了，只好…

裝作沒看到…

Jessica想快步從鄭秀晶身邊走過，沒想到鄭秀晶先一步攔下自己。

「我是來跟妳談公事的。」

「請在白天的時候跟我的秘書預約時間。」

Jessica繞過鄭秀晶，鄭秀晶卻抓住她的手…

「我預約過了…但是妳拒絕了。」

鄭秀晶的話讓Jessica有些窘迫，沒辦法講理，那就只好賴皮…

「那…就是我拒絕了。」

「妳到底在害怕什麼？」鄭秀晶問。

「我沒有在害怕什麼，妳回去吧。」

「如果妳心裡坦蕩蕩，為什麼不敢跟我見面？鄭總裁，我真的是來跟妳談公事的。」

Jessica明知道鄭秀晶是在使激將法，但她的確是心虛，於是…

「好…我給妳十分鐘。」

兩人進屋後，鄭秀晶一坐在沙發上就開始說明來意…

「我簡單的解釋一下，之所以會有名人特輯，其實是賢旭oppa的想法，他知道我在國內缺乏人脈，所以想透過這次特輯幫我一把。」

鄭秀晶見Jessica沒有說話，就繼續說下去…

「我是因為妳在時尚界的地位而邀請妳，沒有帶半點私人感情，請妳放心。」

Jessica居高臨下的看著鄭秀晶，這樣熟悉的視野，卻看不見熟悉的人。

越是陌生…

就越想看清…

「好，妳再跟我的秘書約時間。」

「謝謝，既然都談完，那我就先離開了。」

鄭秀晶起身就準備離開，這番公事公辦讓Jessica毫無心理準備。

Jessica叫住了鄭秀晶…

「等等，我要還妳東西。」

「什麼？」鄭秀晶折回客廳。

Jessica從臥房衣櫃拿了那件藍色風衣走出來…

「還妳。」

鄭秀晶盯了Jessica手中那件風衣許久，才看向Jessica…

「妳知道這是我的衣服？」

「就…妳母親告訴我的。」Jessica的眼神有些飄忽。

「那妳為什麼不把衣服給我媽，反而千里迢迢的把衣服帶到韓國來？」

「我忘了…」Jessica睜眼說瞎話。

「那現在又記得了？」

Jessica一時窘迫的說不出話，雙頰微紅的瞪向鄭秀晶。

鄭秀晶伸手要拿回自己的風衣，卻在指尖碰到衣服的前一刻收手。

「這件送妳吧。」

「我不需要。」Jessica趕緊說。

「隨便妳…看妳要留著還是丟掉都沒關係，這件衣服是妳的了。」

鄭秀晶給了個淡然的微笑，然後轉身離開。

沒有一絲留戀…

沒有一絲遲疑…

門關上後，Jessica才確實感受到鄭秀晶真的離開了。

她的臉孔才浮上了層層詫異。

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不再是我們關係裡的主導者…

到了採訪那天，Jessica異常的焦躁，不斷在辦公室裡踱步。

準備出發去Dazzle前，還不斷檢查自己的服裝與妝容…

儘管這些到了Dazzle通通都會更換…

而Jessica到達Dazzle，走進雜誌大樓時，發現這裡比以前寧靜，且變得有秩序。

Luna親自來接待Jessica，Jessica卻悶了一肚子氣，因為她沒想到鄭秀晶竟然會賭氣不見自己。

採訪的內容總是千篇一律，問題都已事先知會，所謂的採訪都只是把背誦的東西說出來而已。

採訪時，採訪人員不免俗的會問起理想型…

「不知道鄭總裁的理想型是哪一種呢？」

時尚圈裡誰不知道Jessica跟申海允的關係，這題形同虛設，只是演給大眾看的。

Jessica卻在聽到這個問題時，揚起富饒涵意的笑容。

「理想型？對我而言…能夠隨時在我身邊陪伴，在我難過、失落時能夠陪伴我…」

Jessica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

「能忍受我的固執、全心全意愛我的…女人…就是我的理想型。」

Jessica此話一出，採訪人員與一旁的攝影師都嚇傻了，採訪人員趕緊停止錄音。

「鄭總裁…您不用那麼誠實…這段我們會剪掉，請您放心。」

「不，妳就寫進雜誌裡，一個字都不準少。」

「這…鄭總裁…」

「就這樣，下一題。」

結束訪問後，Jessica離開時，剛好看到Luna與李賢旭在走廊那頭聊天，於是走了過去。

「秀妍，妳也結束啦。」李賢旭說。

「是啊，不好意思…副主編，我可以跟妳借一步說話嗎？」Jessica問Luna。

「當然可以。」Luna欣然同意。

李賢旭見兩人要談話，知趣的先離開了。

等到只剩兩人，Jessica才說…

「副主編，我有事要跟妳們主編談。」

「主編…她重感冒…今天沒來上班。」

「感冒？」

「是啊，說是今天一早就發高燒，全身無力，不然主編是一定會來公司的。

回公司的路上，Jessica的腦海裡都還繞著剛才Luna所說的話。

一遍又一遍…

最後，本來要回公司的路程，在一個轉角突然偏離方向。

車子停在鄭秀晶的家門口。

Jessica在外頭徘徊許久才去按門鈴，門也是過了很久才有人開啟。

睡眼惺忪的鄭秀晶看到來人是Jessica，非但沒有一絲欣喜，還關上門。

Jessica先是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吃了閉門羹，氣得再按一次門鈴，但沒人回應，就只好不斷的按。

直到，鄭秀晶終於受不了了，開門見客…

「妳怎麼跑來了？」鄭秀晶語氣埋怨的問。

「聽說妳感冒了，來看看妳。」

Jessica腳還沒踏進，鄭秀晶就大喊…

「別進來！我感冒…會傳染給妳的。」鄭秀晶摀住了嘴巴。

「讓我進去吧。」

「我說了…感冒會傳染的…妳回去吧。」

「我都跑來了，讓我白跑一趟不好吧？」

Jessica一副不進門絕不罷休的態度，鄭秀晶只好乖乖打開門。

沒等Jessica進屋，鄭秀晶就逕自走回客廳。

Jessica看到桌上擺滿泡麵與速食，就知道鄭秀晶沒有照顧好自己。

鄭秀晶刻意坐離Jessica很遠，只要Jessica靠近一些，鄭秀晶就又移開一點。

Jessica看了下兩人間的距離，然後向鄭秀晶招手…

「妳過來…我看看妳…」

「不用了。」

既然鄭秀晶不過來，Jessica就自己走過去，二話不說，伸手摸了鄭秀晶的額頭。

鄭秀晶被Jessica的舉動嚇到了，身體瞬間僵硬，只有眼睛眨啊眨的。

「還好，沒發燒，有沒有去看醫生？」

「有，吃藥了。」

「妳的冰箱裡還有食材吧，我去幫妳煮點東西。」

Jessica才轉身，鄭秀晶就開口…

「為什麼突然對我那麼好？」

「我…我們不是親人嗎？」

Jessica說出口那一刻，才發現自己說了多麼糟糕的藉口。

果然…

鄭秀晶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但鄭秀晶一句話也沒說…

只是轉身離開。

Jessica知道現在他們兩人無法溝通，於是直接進廚房煮東西。

鄭秀晶走回客廳後，才鬆開握緊的拳頭，但雙眼已經氣得通紅。

她知道如果還待在原地，很可能會說出傷害Jessica的話…

那些雖然是事實，Jessica卻不敢聽的話…

然而，Jessica煮飯煮到一半，Luna就到來。

「怎麼那麼晚？」鄭秀晶埋怨的問。

「都還不是因為妳不在害我加班…喔！好香喔…妳在煮東西？」

Luna要往廚房走去，鄭秀晶攔住她。

「妳怎麼亂闖別人家。」

「有女人啊？哀咕呦…Milanda知道會有多傷心…」

鄭秀晶急忙摀住Luna的嘴，倒是Jessica自己走了出來

「鄭…鄭總裁？」Luna的雙眼瞪得好大。

「是朴副主編啊。」

「你們…」

Luna疑心的看著兩人，鄭秀晶與Jessica同時出聲，說的卻是完全不同的話…

「別多管閒事。」鄭秀晶說。

「我是她姊姊。」Jessica說。

鄭秀晶詫異的看向Jessica，眼神中充滿不諒解，但Jessica選擇忽視…

「是親姊姊。」

「喔！難怪同姓！主編大人，妳可真是不厚道！從來沒跟我談起有個姊姊。」

鄭秀晶看向Jessica的視線逐漸落寞，最後化為對自己的嘲笑。

呵…

早該知道…會這樣的…

不是嗎？

鄭秀晶不再看Jessica，而是轉頭對Luna說…

「不是說有東西要跟我討論嗎？去客廳。」

「是！」

鄭秀晶與Luna在客廳談公事，Jessica在廚房煮飯，但還偷偷聽著談話內容。

「這幾個人都要離職啊…這可不妙…都是老臣呢…」

「聽說是有同行的人來挖角，畢竟我們現在不許他們私收回扣，他們就想到別的雜誌社撈點油水…這點我們要怎麼解決？」

「就讓他們走吧，不過得一個月後才能走，交接的時間我們去挖角別人公司。」

「什麼？」

「Dazzle可是韓國前三的雜誌社，我們公司無論名聲還是福利都比本地企業好，就讓那些老頭子去刮別人的油水，我們可以重聘人才。」

「可是…重聘也需要時間啊…要如何度過這些時間也是個問題。」

「除了編輯要委外招聘，其他職位通通從下層員工挑選，這世界…本來就不會因為失去誰就停止轉動。」

「可是…那些人大多擁有韓國時尚圈的人脈…讓他們走了…對我們會不會有很大的影響…」

「這個我會想辦法解決…妳就先去處理獵人頭的事吧。」

「對了…還有另一件事…關於…您姊姊的事，鄭總裁剛才…」

「Luna！」

鄭秀晶突然打斷Luna的話，惡狠狠的瞪向Luna。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姊姊，過去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妳聽懂了嗎？」

鄭秀晶刻意將話說的很大聲，她要讓在廚房的Jessica也聽見。

Jessica也的確聽見了，卻無動於衷。

倒是受到池魚之殃的Luna嚇的全身發顫…

「是…主編…」

Luna發現自己似乎觸怒了鄭秀晶，根本不敢說下去，只想趕快離開。

所以Jessica煮好東西後，走出來發現客廳只剩鄭秀晶一人。

「朴副主編走了？怎麼不留她吃飯？」Jessica問。

鄭秀晶沒有回答，直接去廚房拿碗筷，將想吃的菜夾進碗裡，坐在沙發上吃。

始終背對Jessica…

Jessica知道鄭秀晶在生自己的氣，看到鄭秀晶有乖乖吃飯，就準備離開…

「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鄭秀晶急忙放下碗筷…

「等我吃飽，我送妳。」

這次，Jessica沒有拒絕。

鄭秀晶開車送Jessica回家，始終戴著口罩。

其實鄭秀晶的住處與Jessica家距離並不遠，不到十分鐘就到達。

然而，車子停在Jessica家門口，兩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經過漫長的沉默，Jessica要下車時，鄭秀晶拉住Jessica的手…

「以後…不要再對別人說那種話了。」

鄭秀晶相信Jessica知道她在說什麼，Jessica也沒有裝傻…

「我還以為妳已經長大了…」

「鄭秀妍，妳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從鄭秀晶叫出Jessica全名的那一刻，Jessica就知道鄭秀晶已經憤怒到極點。

這還是Jessica第一次感受到鄭秀晶的憤怒…

「我沒有自欺欺人，自欺欺人的是妳。」Jessica說。

Jessica的話讓鄭秀晶再次沉默…

鄭秀晶看向車窗外，過了許久才回頭看Jessica…

「或許妳說得對…看到這般可悲的我…開心嗎？」

鄭秀晶的話讓Jessica徹底愣住了…

妳怎麼能夠…這樣說自己…

「妳不需要這樣說自己。」Jessica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

「慢慢的…妳就會知道我所說得話都是對的…但是…妳一定不會像以前那樣對我說「小鬼妳很好」了…因為…我很糟…真的糟透了…」

鄭秀晶說完這句話後，Jessica的眼眶就紅了。

Jessica怎麼也沒想到現在的鄭秀晶會如此悲觀…

會說出這麼令人心疼的話…

這還是…我的小鬼嗎？

究竟這些年…妳獨自一人面對了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看我…

Jessica無法直視鄭秀晶的雙眼，鄭秀晶眼底的絕望幾乎要將她也拉入深淵。

「我…我要下車…」

Jessica快承受不了壓力，才要打開車門，鄭秀晶就拉住了她…

口罩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下來，鄭秀晶強行吻上Jessica的唇。

Jessica還沒來得及反抗，鄭秀晶就先退開了。

鄭秀晶笑了，臉上是滿滿的笑容。

眼神卻在哭泣。

她說…

「這是給妳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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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周末可能沒辦法更文

就提早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