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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推薦歌曲是周興哲的我很快樂

 

 

Chapter 23 勇氣

 

 

 

 

揹著輕便的行李。

 

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

 

人來人往的機場裡，我就像隻螻蟻，不知道要去何處。

 

我手中有的，只有一張機票跟一個不知道是否正確的地址。

 

 

秀晶…

 

妳還在等我嗎？

 

我馬上去找妳。

 

 

 

 

自從那天沈昌珉跑來韓樂以後，朴孝敏感覺到自家老闆的脾氣變得暴躁。

 

連口頭禪都變成「重印」、「重寫」跟「重做」了。

 

終於在一天，朴孝敏提著膽子問…

 

「本部長…您的心情是不是…」

 

鄭秀妍馬上打斷朴孝敏的提問，皺著眉說…

 

「現在大夥兒都忙著，妳還管我的心情？」

 

「不，我去工作。」朴孝敏像個遊魂默默離開辦公室。

 

鄭秀妍的積極倒是讓金泫雅有種被激發出潛能的感覺。

 

金泫雅本來以為鄭秀妍是個佛系的領導者，但最近對她刮目相看。

 

「無論如何，下季不能讓麥格的銷量超越我們。」鄭秀妍斬釘截鐵地說。

 

「目前我們是遙遙領先，本部長不用擔心。」金泫雅拿出銷售紀錄。

 

「麥格拿到了大筆的經費，肯定會有新的一波銷售活動，我們要多加注意。」

 

「是有聽說麥格贊助了一些網紅，但目前還沒看到成效。」

 

兩人討論到一半，朴孝敏敲門走進來…

 

「本部長，會議要開始了。」

 

鄭秀妍與朴孝敏一前一後走進會議室，金雪炫已經在裡面等候。

 

鄭秀妍先是與金雪炫握了手，就快步來到主位，宣布會議開始。

 

金雪炫知道鄭秀妍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但沒想到會影響那麼巨大。

 

現在的鄭秀妍開口閉口就是不能輸給麥格，似乎有座大山壓在頭上。

 

所以會議結束後，金雪炫來到鄭秀妍的辦公室。

 

「秀妍，妳還好嗎？妳好像把麥格當作頭號競爭對手。」

 

「這是媽給我的任務。」鄭秀妍的語氣平靜。

 

「伯母嗎？她老早就讓妳打趴麥格，但妳是這幾天才變得那麼積極，發生什麼事了嗎？」

 

鄭秀妍坐在沙發上，雙手緊握著…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這麼做對不對…」

 

「什麼意思？」金雪炫坐到鄭秀妍身旁。

 

「我不想看到秀晶變成現在這樣，但又不捨得她回去。」

 

「回去？她回去哪裡？」

 

「如果麥格贏了韓樂，依照媽的個性，很可能會找個理由把秀晶丟回美國。」

 

「怎麼可能。」金雪炫笑著說。

 

「怎麼不可能。」

 

鄭秀妍眼底的惶恐讓金雪炫收起笑容…

 

「秀妍，秀晶是個大人了，沒有人可以限制她該在哪裡。」

 

「妳小看我媽了，不然妳以為為什麼直到現在秀晶才能回來，我爸是用盡一切方法才讓秀晶留在這裡，一旦我爸走了，就沒有人能幫她了。」

 

「傻瓜，不是還有妳嗎，妳可以幫她啊。」

 

「我辦不到…」

 

「妳可以的，而且秀晶也可以照顧好自己。」

 

金雪炫捧起鄭秀妍的臉，一字一字地唸到…

 

「秀妍…我希望妳放輕鬆…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好嗎？」

 

 

 

 

金雪炫離開韓樂時，竟然在電梯碰到了沈昌珉。

 

「你跑來韓樂集團幹嘛？」

 

「噓！」

 

剛好電梯門打開，沈昌珉就拉著金雪炫離開電梯到樓梯間談話。

 

「你幹嘛跟做賊一樣，做了什麼虧心事？」金雪炫雙手盤在胸前。

 

「我是來找伯母的，妳別告訴秀妍，妳也知道…秀妍不喜歡我跟伯母太親近…」

 

「她也不喜歡我總找伯母聊天，畢竟…我們都算是伯母的眼線。」

 

「不要說眼線那麼難聽，伯母關心秀妍，但秀妍不喜歡跟伯母談心事，當然就只能透過我們瞭解秀妍的狀況。」

 

「好了，別說廢話，伯母找你幹嘛？」

 

「就李知恩xi續約的事，伯母聽了可高興了，而且，我爸說要給我加薪，搞不好還能升官。」

 

「你都是真酌的本部長了，還能升到什麼職位去，副會長嗎？」

 

「嘿，妳怎麼猜到了。」

 

金雪炫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緊握沈昌珉的雙臂…

 

「你是在說真的嗎，你爸要升你當副會長？」

 

「時間還不確定，但是…這個位子很快就是我的了。」

 

金雪炫開心地抱住沈昌珉，欣慰的說…

 

「耶！我知道你可以的！」

 

兩人抱在一起邊歡呼邊轉圈圈，沈昌珉順勢喊了句…

 

「而且我決定升官以後就跟秀妍求婚！」

 

歡呼聲瞬間消失，金雪炫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你要求婚？」

 

「對啊，伯母剛才就在跟我談婚禮的事，她說早就擬好賓客名單了。」

 

「秀妍知道嗎？」金雪炫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

 

「這當然是秘密，我打算製造驚喜！」

 

沈昌珉一手搭上金雪炫的肩膀…

 

「妳可是我的死黨，妳會幫我吧？」

 

金雪炫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是真正面臨時，還是手足無措。

 

她只能強忍住心中的痛，擠出最美麗的微笑，為好友送上祝福…

 

「當…當然。」

 

 

 

 

當天晚上，鄭秀妍聯絡不上金雪炫，就只好拿著買好的宵夜來到裴秀智家。

 

裴秀智說為了新戲要節食，讓鄭秀妍一個人吃完。

 

鄭秀妍就只好一個人吃兩人份的宵夜，然後躺在裴秀智的大腿上休息。

 

裴秀智一手拿著劇本，另一手放在鄭秀妍的肚子上摸啊摸的…

 

「秀妍，妳再吃下去，肚子就跟橘子一樣了。」

 

「這樣好啊，可愛。」

 

「對~可愛~」裴秀智還拍了拍鄭秀妍的肚皮。

 

「我應該吃到得腸胃炎，這樣禮拜六就不用參加那個飯局了。」

 

「唉呦，知恩又不會吃掉妳，而且，她肯定比妳更緊張。」

 

「她可是黑道千金，怎麼會。」

 

裴秀智放下劇本，低頭看向鄭秀妍…

 

「秀妍，其實…妳挺幼稚的。」

 

「我幼稚？」

 

鄭秀妍立刻坐起身，臉頰鼓成一顆球。

 

「我哪裡幼稚了？」

 

「妳是秀晶的姊姊，知恩是秀晶的女友，妳如果討厭知恩，秀晶會像夾心餅乾被夾在中間，很難做人的。」

 

「那就夾死她好了。」

 

「也不能這樣說啊，而且知恩願意為了秀晶幫妳的未婚夫，就代表她很重視秀晶。」

 

「秀智，妳是吃了李知恩的口水嗎，怎麼一直幫她說話？」

 

「我只是平心而論~至於口水，我吃妳的比較多。」

 

裴秀智戳了下鄭秀妍的頭，鄭秀妍癟起了嘴就倒回去躺在大腿上。

 

 

 

 

終於到了周末，鄭秀妍與沈昌珉依約來到餐廳，包廂裡已經有人在等待。

 

包廂裡是有一張長桌，李知恩與鄭秀晶坐在同一側，留裡面的兩個座位給鄭秀妍跟沈昌珉。

 

李知恩看到兩人來了，就拉著鄭秀晶起身打招呼。

 

「沈本部長，你們來啦，請坐。」

 

沈昌珉向鄭秀妍介紹李知恩…

 

「秀妍，我跟妳介紹，這位是李知恩xi。」

 

「我跟李小姐見過面，我想大家都認識，就直接坐吧。」

 

鄭秀妍擠了個恭維的微笑，就坐在鄭秀晶對面的位子。

 

沈昌珉將桌上的菜單遞給鄭秀晶，鄭秀晶擺手拒絕…

 

「我跟知恩已經點好餐了，你們趕快點吧。」

 

李知恩趕緊補充說明…

 

「其實我們本來是要等你們來再一起點的，但是秀晶說肚子餓了才…」

 

鄭秀晶攬住李知恩的肩膀，笑著說…

 

「反正都是一家人，我們就不用那麼拘束，對吧，姊姊？」

 

鄭秀妍注視著鄭秀晶的雙眼，緩緩點頭。

 

沈昌珉與鄭秀妍點完餐後，四人便聊起天來。

 

作為活躍氣氛的能手，沈昌珉開口就是一番驚嘆…

 

「真沒想到有那麼一天，我們能跟李知恩xi以這樣的關係一起吃飯，太神奇了！」

 

「以後這種機會多的是。」

 

鄭秀晶說完話就握住李知恩放在桌上的手，李知恩害羞地都低下了頭。

 

沈昌珉快被眼前的閃光彈閃瞎，趕緊轉移話題…

 

「秀妍之前就見過知恩xi？」

 

鄭秀妍掃了眼鄭秀與李知恩交握的手，表情逐漸僵硬…

 

「因為之前李知恩xi跟秀晶有些誤會，我跟雪炫就一起到李知恩xi的家裡拜訪。」

 

「姊姊，說來就很抱歉，當時沒有好好款待妳們。」

 

李知恩親暱的稱謂讓鄭秀妍瞬間皺起了眉。

 

姊？

 

誰准妳叫我姊姊的！

 

「昌珉，你沒去過李知恩xi的家吧，不僅豪華還有很多穿黑衣的隨扈。」

 

「姊，沒有必要講這件事吧。」鄭秀晶想要制止鄭秀妍繼續說下去。

 

但鄭秀晶此刻的袒護讓鄭秀妍更加火大…

 

「妳都說了，我們是一家人，那很多事情都應該開誠佈公不是嗎？」

 

「妳這哪叫開誠布公，妳是在針對她吧，人家來者是客…」

 

「秀晶，沒關係的，姊姊說的對，我該自己說出家庭背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黑道家族。」

 

「黑道？！」沈昌珉嚇了一跳。

 

李知恩作了個深呼吸，才鄭重的介紹自己家族的來歷…

 

「嗯，從我爺爺那輩，我們家就是個在首爾很有勢力的黑道家族，但我要強調，我本人是沒有打算繼承家族事業。」

 

鄭秀妍雙手盤在胸前，眼中的攻擊性就像是蓄勢待發…

 

「既然李知恩xi主動說了家族背景，那我一直很想問一件事…如果妳的父親知道了妳跟秀晶的事，妳能擔保秀晶的安全嗎？」

 

「姊…妳沒有必要…」

 

鄭秀晶說到一半，李知恩就打斷她。

 

「我會保護好秀晶。」

 

「妳說的很有自信，但…憑甚麼？」

 

鄭秀妍說到這裡已經有些情緒性的語言，沈昌珉趕緊出來打圓場。

 

「秀妍，大家出來吃飯就是要開心，不要談那麼嚴肅的話題。」

 

鄭秀妍看到李知恩啞口無言，臉上露出了笑容。

 

是啊…

 

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勇敢。

 

就像我，努力掙扎了，也還是什麼都沒有。

 

然而，李知恩突然站起身…

 

「姊姊問我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守護秀晶，我現在就給姊姊答案。」

 

李知恩拉起袖子露出手臂…

 

「現在看不到，但我的手上曾經有好幾個打針的疤痕，我當初為了成為藝人，絕食了整整一個禮拜，我爸是在我快要餓死被強制打點滴的時候答應我的。」

 

「只要我堅持的事，我無論如何都會做到，我也會用生命去保護秀晶。」

 

鄭秀妍知道李知恩說的是真心話，更看到了鄭秀晶眼眶裡閃爍的感動。

 

突然間，她像是處在真空狀態。

 

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原來…這些年來，我都在自我感動…

 

原來…秀晶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拯救…

 

「哇…知恩xi說的我都感動到起雞皮疙瘩了，對吧，秀妍？」

 

沈昌珉轉頭就對上鄭秀妍蒼白的臉孔。

 

「秀妍，妳還好嘛？」

 

「我去一下洗手間。」鄭秀妍一手扶著額，快步離開包廂。

 

鄭秀晶回頭看了門口一眼，就轉回頭。

 

沈昌珉搓了搓雙手，想趁這個時候宣布大事…

 

「那個…趁秀妍不在，我想說一件事。」

 

李知恩坐回位子，看了眼鄭秀晶。

 

「我很快就會升任副會長，到時候我打算向秀妍求婚。」

 

「恭喜！」李知恩激動地都要鼓掌叫好。

 

鄭秀晶的臉上去沒有半分欣喜，她在忍，手裡的水杯都差點要潑出去。

 

「姊知道這件事嗎？」鄭秀晶咬著牙問。

 

「當然不知道啊，我要給她驚喜，其實今天請你們吃飯，就是想謝謝妳們，多虧李知恩xi願意續約，我爸才對我刮目相看，我也才有勇氣想要向秀妍求婚。」

 

沈昌珉起身對兩人九十度鞠躬…

 

「我跟秀妍的幸福就靠兩位了！」

 

鄭秀晶承受不起這個鞠躬，找個藉口就離開包廂。

 

然而，她在不遠處的走廊，看到鄭秀妍背靠著牆休息。

 

「妳在這裡做什麼？為什麼不進來？」

 

「明知故問。」鄭秀妍扯了下嘴角。

 

「不是說好，當我死了嗎？」

 

鄭秀妍馬上反駁…

 

「我沒這麼說，我是說當作妳還待在美國。」

 

「不是一樣嗎？我在美國就跟死人一樣，沒有人關心我，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鄭秀晶想起獨自在美國的歲月，越說越氣憤…

 

「這麼多年…妳找過我嗎？妳來美國看過我嗎？妳什麼都沒有做！」

 

「對不起。」

 

「我不要妳的道歉。」鄭秀晶甩頭就走。

 

鄭秀妍看著鄭秀晶逐漸離去的背影，眼神中的星火熄滅了。

 

她該知道的，不管怎麼掙扎都會失敗。

 

永遠都脫離不了，母親的控制。

 

 

 

 

飛往美國的班機上，我興奮的一刻都沒有睡。

 

一踏上美國的土地，我就開心地想要狂奔。

 

我揣了揣錢包的重量，希望這些美金可以順利度過一個禮拜。

 

只要能讓我找到妳就好。

 

但…為什麼…母親會知道我在這裡，連阿姨也來了。

 

母親像是知道我不會屈服，就用手裡的籌碼拉扯著我。

 

阿姨，就是那個籌碼。

 

母親只是一句話，阿姨就跪在地上。

 

路過的旅客指指點點，但阿姨就是不敢起身。

 

「想見秀晶？那就讓妳阿姨一直跪在這裡吧，妳拖多久她就跪多久，好不好？」

 

我好想跑出機場，但我不能逃，因為我知道母親說到做到。

 

母親來到我面前，像個慈母溫柔地握住我的雙手…

 

「秀妍，跟我回家吧。」

 

跪在地上的阿姨也跟著說「秀妍…回家吧。」

 

我看到阿姨臉上的淚痕，瞬間被抽空了勇氣。

 

那一瞬間，我瞭解了。

 

原來…我再怎麼掙扎都沒有用。

 

只要我還是媽的女兒，就註定無法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