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land

Ep 18. 再一次

浪潮拍散了過往的足跡，也扯開了我跟妳的距離。

第一次擁抱，我忘了。

第一次親吻，我也忘了。

教會妳什麼是愛情的我，對回憶一無所知。

但，回憶會忘。

心，卻不會忘。

今天早上，又是一堆人等著給鄭秀妍看診。

所有人盯著看診間外頭的燈號，期盼趕快輪到自己。

好不容易等到了，穿著高中制服的女孩摻扶一位老奶奶走進診間。

鄭秀妍一看到老奶奶，就與老奶奶寒暄…

「王奶奶，最近天涼，要記得多穿一點。」

「會的…我孫女有幫我帶外套。」老奶奶笑咪咪的看向站在後方的孫女。

鄭秀妍對站在老奶奶身後的孫女點頭問好，就拿出報告書…

「王奶奶，今天要來看報告結果，請妳先做好心理準備。」

王奶奶有些擔憂的握住孫女的手，孫女耐不住性子，著急的問…

「醫生，我奶奶怎麼了？為什麼這樣說？」

鄭秀妍拿出CT圖，指著陰影處…

「王奶奶，妳的左腦長了一顆一點五公分大小的腦瘤，按照目前的成長速度，很可能是惡性腫瘤，需要盡快切除。」

「腫瘤…我腦袋長腫瘤…需要動手術嗎？」

「需要盡快動手術，而且要越快越好，避免癌細胞擴散。」

「那…我手術成功的機會高嗎？」老奶奶緊握著孫女的手。」

鄭秀妍看了眼報告書後，謹慎的回答…

「按照過往的數據以及奶奶妳的年齡…大概…百分之五十的成功機率。」

孫女一聽到只有一半的機率，就驚呼出聲…

「那不就代表我奶奶有一半的機率會死！」

「昭賢…別這樣跟醫生說話…」老奶奶拍拍孫女的手，要孫女冷靜下來。

「不是啊！這個是庸醫吧！我奶奶看起來明明那麼健康！怎麼可能有一半的機率會死！」

金昭賢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結果，牽起奶奶就要離開…

「不要在這裡治了！我們去別的醫院！」

剛好這時鄭秀晶經過看診區域，就看到一名少女牽著老奶奶走出鄭秀妍的診間，還一路大聲嚷嚷鄭秀妍是庸醫，護理師攔都攔不住。

金昭賢牽著奶奶與鄭秀晶擦身而過，那一瞬間，鄭秀晶聽到老奶奶說…

「昭賢…在這裡不好嗎？」

「奶奶…我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治好妳，別怕。」

鄭秀晶看著這對祖孫的背影，竟然想起了當時的自己。

中午時間，鄭秀妍跟鄭秀晶一起在醫院的餐廳吃飯。

「教授，早上我看到一對祖孫離開您的診間，聲音還蠻大的，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件事啊…那對祖孫感情很好，每次都是孫女帶奶奶來看病，老奶奶因為經常抽搐所以到我這裡來，檢驗後發現她的腦裡有顆一點五公分的腫瘤，這個腫瘤長的很快，很可能是惡性腫瘤，需要馬上切除，她的孫女好像被嚇到了，說什麼都不讓奶奶動手術…」

「手術成功機率大嗎？」

「一半一半…而且這個一半的機率還是達文西手臂才有可能的高機率，一般手術很可能只有百分之二十…」

「這樣啊…」

「妳好像很關心那對祖孫？」鄭秀妍挑起了眉？

「沒有啊…只是…會讓我想起我奶奶…我奶奶也是在我高中的時候去世的…一樣是罹患腦瘤…」

「那麼巧啊。」

「那…教授…他們就這樣走了嗎？」

「他們到其他醫院走一圈，應該會回來的，不過就怕到時候，腫瘤已經擴散開來…」

鄭秀妍注意到鄭秀晶沒吃多少，就拍拍鄭秀晶的手…

「怎麼不多吃一點？」

「要吃了…」鄭秀晶趕緊塞幾口飯到嘴裡。

而李珍基跟具荷拉就坐在不遠處看著兩人，李珍基看到兩人相處融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們總算可以好好相處，真是謝天謝地。」

「教授…都不擔心嗎？」具荷拉脫口而出。

「擔心什麼？」

具荷拉知道自己說太多了，趕緊扯遠…

「教授不怕他們太融洽了，自成一個小圈圈，不理教授你啊。」

「哈哈，女生本來就愛搞小圈圈，我沒關係的。」

李珍基說到一半就想起了另一件事…

「不過…荷拉妳跟著我學習，到目前為止都還習慣嗎？」

「習慣，非常習慣~」

「那就好。」

具荷拉想起之前在沈昌珉底下做事遭受到的磨難，忍不住吐槽…

「教授可比沈醫師好多了，沈醫師非常嚴厲，現在換金醫師受苦呢。」

「妳這樣說不怕我跟沈醫師打小報告？」

「教授你人很好，我相信你。」

鄭秀妍與鄭秀晶常走在一起的消息，不到幾天就傳遍整個科。

大部分的人都是欣慰兩人終於不再需要磨合，可以和平共處。

但聽在金明洙耳裡，卻是一個惡耗。

於是，一天晚上，金明洙趁鄭秀晶沒有班的時候，約鄭秀晶到天台談話。

金明洙一看到鄭秀晶，就急忙問…

「秀晶…妳不是說要把學姊當作陌生人嗎？」

「你是為了這件事找我啊…學姊她好像有查覺到我刻意躲避她…所以特別找一天跟我講開了…我想我還是不要做的那麼明顯比較好…」

「可是…秀晶…妳不怕妳再次動搖嗎？」

「動搖？我能動搖什麼？」

金明洙抓住鄭秀晶的雙肩…

「秀晶…妳敢肯定妳不會再次喜歡上學姊嗎？」

「你在胡說什麼，她都忘了我了，何況…她還有李醫師啊…」

「但是，你們經常走在一起，就像以前高中那時候…我怕…」

「別怕，我會控制好自己。」

金明洙發現自己似乎太激動了，默默收起情緒…

「好吧…既然妳都這麼說了…我還有事，就先回護理站。」

「嗯，之後再找你吃飯啊。」

金明洙離開天台後，鄭秀晶選擇繼續天台，她看著天上的星星，喃喃自語…

「奶奶…我這樣做對吧？當陌生人也挺好的吧…」

然而，半個小時後，她的手機突然響起，聽到話筒那端傳來的消息就馬上趕過去。

此時，在鄭秀妍的看診間外，有一名酒醉男子正在大吵大鬧，鄭秀妍與護理師則試圖安撫這名醉漢。

「說！為什麼不幫我看病！我頭好痛啊！」

「先生…你走錯地方了，你掛的是神經內科，我們這裡是神經外科。」護理師說。

醉漢指著護理師後方的鄭秀妍…

「管它哪一科！妳不是醫生嘛！為什麼不幫我看病！我明明到號了啊！」

護理師拿起手機…

「先生，你再這樣我就要叫保全來了。」

「妳嚇唬我啊！誰怕誰！」

醉漢一手將護理師推開，就從口袋裡拿出一把蝴蝶刀對著鄭秀妍，頓時看診間裡的病患都嚇了一大跳，還有人發出尖叫聲。

「過來讓我劃兩刀啊！醫生了不起啊！」醉漢拿著刀往鄭秀妍走去。

而鄭秀晶趕來時，就看到一名男子拿著蝴蝶刀指著鄭秀妍…

「你在幹什麼！」

醉漢看到只是一個女醫師，就沒多加理會…

「別管閒事！我頭痛要看病！醫生！快看病！我頭快痛死了！」

男子對鄭秀妍揮舞手裡的刀，還出言恐嚇…

「不幫我看病我砍死妳！」

眼看醉漢一步步往鄭秀妍逼近，鄭秀晶顧不得危險就衝了過去，一把抓住男子握住刀子的手。

「妳給我放開！」

醉漢的力量太大，幾乎就要把鄭秀晶甩開，鄭秀晶只好使出多年沒用的拳擊，對男子的臉狠狠揍了一拳，男子被揍得都摔在地上。

趁男子摔倒在地，鄭秀晶馬上護在鄭秀妍前方…

「學姊，沒事吧？」

鄭秀妍本來想回應自己沒事，但轉眼就看到男子拿著刀往這裡砍過來。

「秀晶！小心！」

鄭秀晶看到男子往自己揮刀，下意識用手去擋，左手臂就被劃開一道傷口。

「秀晶！」

男子見到鄭秀晶手上流血，就變得格外興奮，想要再揮下一刀，鄭秀晶自知是躲不了，就只好閉上了雙眼，但遲遲都沒有動靜，睜眼一看，原來男子已經被保全拖走了。

「不要攔我！我要殺了他們！不幫我治病都該死！」男子在路上還不斷掙扎。

鄭秀妍看到鄭秀晶的左手還在滴血，趕緊抬起鄭秀晶的手…

「秀晶…妳的手受傷了…」

「沒關係，只是小傷。」

「哪裡是小傷，傷口蠻深的…我幫妳縫。」

鄭秀妍帶鄭秀晶走進診間，拿了縫線幫鄭秀晶縫傷口。

「我先幫妳打麻藥，忍著點。」

「嗯…」

鄭秀妍幫鄭秀晶注射麻藥後，就幫鄭秀晶縫上傷口，縫的過程中，看到傷口那麼深，不禁皺起了眉…

「其實…等保全來處理就好…妳不要讓自己身陷危險…」

「但教授那時候很危險。」

「妳就不危險嗎？」鄭秀妍反問。

鄭秀妍幫鄭秀晶縫好傷口後，握住了鄭秀晶的手…

「醫生的手很寶貴的…以後別這樣了…」

鄭秀晶看著兩人相握的手，默默的點頭。

這時，李珍基與具荷拉走了進來，鄭秀晶馬上抽回了手。

李珍基一臉擔心的跑到鄭秀妍身邊…

「秀妍！妳沒事吧？」

「我沒事…但是秀晶的手被劃傷了。」

鄭秀妍告訴李珍基剛才發生的事情始末，李珍基一聽到鄭秀晶是為了保護鄭秀妍才受傷，就連忙對鄭秀晶道謝…

「秀晶…真是謝謝妳。」

「教授…不用謝…這是我本來就應該做的。」

之後，李珍基帶鄭秀妍離開看診間，具荷拉則特地留下來…

「秀晶…妳是故意的嗎？」

「什麼？」

具荷拉雙手盤在胸前，居高臨下的看向鄭秀晶…

「妳最近跟秀妍走得太近了。」

「我只是保護她而已…」

「很多人都能保護她，不差妳一個…妳這樣只會讓自己陷得更深。」

「難道妳要我看到她身陷危險，卻不幫忙嗎？」

看到鄭秀晶難得的發怒了，具荷拉的氣燄消了很多…

「我只是怕妳跟秀妍又會走在一起。」

鄭秀晶扯了個苦笑…

「學姊都忘了我，妳還怕什麼？她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一點過去的記憶都沒有，我還會奢望什麼？妳難道要我眼睜睜看她受傷嗎？她不只是我喜歡的人，也是妳的朋友啊！」

「鄭秀晶…妳不要把妳受的氣發在我身上，別忘了讓秀妍失憶的是妳。」

具荷拉一提起當年的車禍，鄭秀晶就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而金明洙知道鄭秀晶受傷後，就跟鄭秀晶約在天台見面。

金明洙看到鄭秀晶手臂還綁著繃帶，就感到心疼…

「秀晶…妳的手還好嗎？」

「沒事的…只是小傷。」

「為什麼要幫學姊擋？妳是外科醫師…萬一手受傷了該怎麼辦？」

「唉呦，我的手不是沒事嗎，不要大驚小怪啦。」

「大驚小怪？妳知道我剛剛聽到消息有多擔心嗎？」

這麼多年來，金明洙還是第一次這麼大聲對鄭秀晶說話，讓鄭秀晶有些傻住了…

「對不起oppa…讓你擔心了…但是那時候學姊真的很危險…我沒辦法考慮那麼多…」

「妳只關心學姊，但我只在乎妳啊！」

金明洙說出口的那瞬間，馬上就後悔了。

「明洙oppa？」

金明洙心想既然都說了一半，就乾脆破罐子摔破…

「秀晶，難道妳都沒有發現我對妳的心意嗎？」

金明洙握住鄭秀晶的雙肩…

「難道…妳都沒發現我喜歡妳嗎？我喜歡妳整整十一年了！」

「oppa…」

「我原本以為我可以藏的很好…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忌妒了…秀晶，我喜歡妳，我敢保證我比任何人都喜歡妳，真的！」

「可是…我們是朋友啊…」

鄭秀晶怎麼都沒想到多年的好友竟然會喜歡自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最後，她只好逃離。

金明洙眼睜睜看著鄭秀晶離開，卻無能為力。

深夜時分，具荷拉跟金明洙在路邊的攤販喝酒。

兩人一見面，具荷拉就伸手打了金明洙的頭。

「笨蛋…莫名其妙就告白了…」

「我那時候氣昏了啊…」

「你啊你，用得著那麼急嗎？竟然直接告白了。」

「說出來也不錯啊…心才不會那麼悶…」

「你喜歡上鄭秀晶就是個錯誤。」

金明洙知道的確是自己太魯莽了，就任由具荷拉罵。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具荷拉問。

「既然都說出口了，就開始追求囉。」金明洙乾了一口燒酒。

「嘖嘖…我嚴重懷疑你追女孩子的技巧。」

「這點我可是很有自信的，以前高中的時候，多少女孩子送情書給我啊！要不是當時我一心只喜歡秀妍學姊…我早就談幾個了…」

「呵…那你還蠻專情的啊，喜歡秀妍沒多久就去喜歡鄭秀晶啦。」

聽了具荷拉的吐槽，金明洙的反駁有些心虛…

「我喜歡秀晶是很後面的事…每天朝夕相處…很難沒有好感…」

「哼…我早就看穿你們男生的把戲…」

金明洙倒了杯燒酒，一口喝乾。

「唉…別喝那麼多…萬一醉了我扛不起你啊…」具荷拉說。

金明洙盯著空了的酒杯，緩緩說出心底的恐懼…

「其實…我一直不敢面對一件事…」

「什麼事？」

「妳知道學姊跟秀晶實際的交往情況嗎？」

「不太了解…」

「我也是…我當時只是隱隱約約感覺到秀晶跟學姊在一起…但是…我不知道他們實際上是怎麼交往的…我好想知道學姊是怎麼讓秀晶喜歡上她…但是…我又害怕知道太多…」

金明洙有些擔憂的看向具荷拉…

「能夠讓秀晶十一年都不談戀愛…可見兩人當時感情有多好…」

「那你打算放棄了？」

「當然沒有…其實…我一直想問…妳當時為什麼會想拆散他們？」

「忌妒吧，其實…回頭想想…我當時的確幼稚了點…」

具荷拉說到一半也喝了口燒酒…

「唉…只是好朋友被搶走了…就鬧了那麼多事情…我心裡也不好受呢…但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錯誤已經造成了…我不想再毀了秀妍的生活…」

具荷拉沉默了一會兒後，說出心裡的想法…

「你跟我都很清楚，他們根本不該重逢…兩個女人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因為金明洙的告白，鄭秀晶這幾天都陷入苦惱，有事沒事就上天台思考。

這天，鄭秀妍到住院醫師的辦公室要找鄭秀晶，發現只有金基範一人。

「鄭醫師呢？」

「她好像在天台。」金基範說。

「天台？」

「對啊，那裡算是她的秘密基地，她應該在那裡。」

鄭秀妍聽了金基範的話，半信半疑的爬上天台。

而一打開鐵門，果然就看到鄭秀晶站在圍牆邊看著夜景。

「妳還真的在這裡啊。」

鄭秀晶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發現是鄭秀妍嚇了一跳。

「教授…妳怎麼來了？」

「來關心妳的傷勢啊，妳的傷口復原的順利嗎？」鄭秀妍站在鄭秀晶身旁。

「好很多了，謝謝教授關心。」

鄭秀妍雙手搭在欄杆上，側著身子看向鄭秀晶…

「我最近很少看到妳，在忙嗎？」

「嗯。」

鄭秀妍看著鄭秀晶有些嚴肅的側臉，突然伸手戳了鄭秀晶的臉頰。

「教授？」

「來點笑容吧。」

鄭秀晶硬扯一個微笑，鄭秀妍雖然知道只是應付，但總比沒有笑容好。

「那天…真的很謝謝妳…要是沒有妳，恐怕受傷的就是我…」

「教授…我…」

鄭秀妍摀住鄭秀晶的嘴…

「別再跟我說客套話，妳為我做的事，我很感謝。」

鄭秀妍說著說著，唇邊勾起了微笑…

「我本來還以為…妳很討厭我呢…」

鄭秀晶拿開鄭秀妍的手，急忙澄清…

「我沒有討厭教授！絕對沒有！」

「那就平常的時候多給我一點笑臉吧，讓我有點信心。」

「好…」

「對了…妳那天叫我學姊，是怎麼一回事？」

「我有嗎？」鄭秀晶雖然馬上裝傻，但心裡懊悔著那天的失誤。

「有啊，而且妳喊我學姊的時候，聲音軟軟的，很不像妳呢。」

「教授聽錯了吧？」

「我記憶力很好的，別想呼嚨我，其實我也很想要有一個像妳這樣的學妹。」

鄭秀妍惡趣味的捏起鄭秀晶的下巴…

「再叫一次學姊來聽聽吧。」

「不要！」鄭秀晶馬上把臉轉開，但臉都脹紅了。

鄭秀妍看著鄭秀晶紅到發燙的耳根，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摸，卻馬上收回手，因為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舉止太過親膩，即使對方也是女生，還是不能那麼過火。

「秀晶，我有點事情要交待妳，我們回去吧。」

「好。」

兩人剛踏進神經外科，就看到一名穿著高中制服的女孩從眼前跑過。

「等等…我認得她…」

鄭秀晶說完話就去追那個女孩，鄭秀妍趕緊跟上去。

女孩邊跑邊哭，黑色的百褶裙在奔跑中變得凌亂，而等跑累了，就蹲在牆角哭泣。

「昭賢？」

金昭賢抬起頭看向鄭秀晶，此刻她臉上滿是淚痕…

「妳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鄭秀晶拎了下身上的白袍，就蹲在金昭賢面前…

「妳帶妳奶奶來醫院？」

「嗯…」金昭賢點頭。

「妳奶奶要動手術嗎？」

一聽到鄭秀晶說到手術，金昭賢的眼淚又蹦了出來…

「來不及了…醫生說奶奶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其他地方了…」

「這樣啊…」

「早知道我當時就讓她動手術…現在奶奶該怎麼辦…我不要她死…」

這時，鄭秀妍走了過來…

「即使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機率，妳也不能放棄妳奶奶。」

「醫生…」

金昭賢看到來人是鄭秀妍，就跑到鄭秀妍面前跪下…

「醫生…我只有我奶奶一個親人…請妳救救她…求妳了…」

「不用這樣…請妳起來…」

「妳不救我奶奶…我就不起來…」

鄭秀妍見金昭賢不起來，就蹲下身一手搭上金昭賢的肩膀…

「昭賢，我會努力讓妳奶奶活下來，妳也要幫妳奶奶加油打氣，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好…」金昭賢說話時，雙唇還在顫抖。

「那妳趕快回去照顧妳奶奶，這時候她最需要的就是妳的支持了。」

「嗯…」

聽了鄭秀妍的話，金昭賢就抹去眼淚，快步回到奶奶的病房。

目送金昭賢離開後，鄭秀妍轉頭發現鄭秀晶還站在那兒，就走了過去…

「秀晶…妳的眼力真好呢…妳怎麼了？」

鄭秀妍發現鄭秀晶眼眶紅了，正要問發生什麼事，鄭秀晶就趕緊轉身，摀住雙眼不讓鄭秀妍看到眼淚。

「沒有…什麼事都沒有…」

鄭秀妍才不打算就此善罷干休，她繞到鄭秀晶面前，拿開鄭秀晶的雙手，果然就看到鄭秀晶眼底的晶瑩…

「想妳奶奶了？」

「嗯…」鄭秀晶為了忍住眼淚，嘴巴都癟了起來。

鄭秀妍從口袋拿出紙巾，幫鄭秀晶擦去眼淚，動作之輕柔，就像羽毛掃過臉頰。

「哭泣是好事，表示這個世界上還有事情是值得妳在乎的…所以…不必躲藏…」

然而，鄭秀妍已經將鄭秀晶的眼淚擦乾，她的手卻沒離開鄭秀晶的臉頰。

因為，鄭秀妍的視線不自覺地被鄭秀晶的雙唇吸引了過去，她的思緒順著鄭秀晶唇瓣上的紋理逐漸飄遠。

甚至…想要伸手去觸摸那雙唇…

「教授？」

聽到鄭秀晶的聲音，鄭秀妍這才回過神來…

「喔…我們該回辦公室了。」

鄭秀妍將雙手插進白袍的口袋，就馬上轉身背向鄭秀晶。

當初神經外科引進三台達文西手臂，就計畫兩台拿來動手術，一台拿來訓練。

於是，兩天後，鄭秀妍親自主持達文西手臂的訓練。

每位醫師都躍躍欲試，但鄭秀晶剛好有班沒有辦法參與。

鄭秀妍在台上講解設備操作，看到鄭秀晶沒來，心裡多少有些遺憾。

「因為腦部的構造更加細緻、脆弱，所以腦部手術精準度比一般手術的要求更高。」

鄭秀妍逐一介紹達文西手臂的相關設備，並讓醫師們學習用機器手臂夾起豆子，這讓實際練習的具荷拉跟金基範叫苦連天，練到手都快廢了。

而鄭秀晶在辦公室裡不斷看著時鐘，好不容易到了換班的時間，具荷拉跟金基範一走進辦公室，鄭秀晶就趕緊離開。

鄭秀晶跑往器材室的路上，本來悲觀的以為器材室可能已經鎖上，但一轉門把，竟然打開了！

她走進器材室就看到鄭秀妍坐在椅子上，似乎等待多時…

「教授…」

「快過來，我重新再跟妳說一遍。」

鄭秀妍向鄭秀晶說明器材的使用方法，等講解完後，就讓鄭秀晶坐在控制台前，自己則站在鄭秀晶身旁，看鄭秀晶操作。

鄭秀晶用機器手臂，努力要夾起豆子，但連試幾遍都夾不起來，正覺得苦惱時，鄭秀妍握住鄭秀晶的手。

「要像這樣抓緊…」鄭秀妍的手就這樣握住鄭秀晶的手，鄭秀晶都能感覺到鄭秀妍手心的熱度。

鄭秀晶儘管想專心練習，但鄭秀妍如此靠近，加上耳邊熟悉的嗓音，讓她不自覺又陷入回憶。

尤其是…

當年鄭秀妍教她彈琴的回憶…

「這是DO…」

鄭秀妍牽著鄭秀晶的手，往旁邊的琴鍵一按…

「這是RE…」

鄭秀晶至今都記得每一鍵琴音，甚至記得只彈過一次的小蜜蜂。

當時，鄭秀妍的笑容好溫暖，就像太陽一樣，僅是與鄭秀妍對視一眼，心就像泡了糖蜜，甜的都不自覺揚起笑容。

但是…

現在已經不是當時，學姊已經忘了妳了。

鄭秀晶，妳不能再這樣陷入回憶裡。

一道道警語打醒了鄭秀晶心中的夢，讓鄭秀晶猛然抽開了手，鄭秀妍正覺得奇怪，鄭秀晶突然轉頭，嘴唇就這樣擦過鄭秀妍的臉頰。

「教授…我去一下洗手間。」

鄭秀晶逃難似的離開現場，留下鄭秀妍一人。

而鄭秀妍站在原地，她把手背貼上剛才擦過鄭秀晶雙唇的臉頰，想讓臉頰的熱度冷卻下來，但心跳還是好快好快。

這時，一道話語闖入她的腦海…

「學姊最漂亮的是心…心不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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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誰給我個鄭學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