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land

ep32

清晨時分，白亮的日光將飯店的落地窗照得透亮。

鄭秀晶與父親坐在飯店餐廳的一隅，一同吃著早餐，桌前除了刀叉的碰撞聲，沒有其他聲響。

兩人自昨晚的紛擾後，沒有說過一句話，彷彿沉默就是最好的填補。

鄭父知道昨晚的事讓鄭秀晶大受打擊，但事情已經覆水難收，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兩人間尷尬的氣氛，讓鄭父覺得這頓早餐味如嚼蠟，沒吃兩口就放下刀叉，準備到Jessica家探望妻子。

「秀晶，我還有事先走，妳慢吃。」

鄭父才站起身，鄭秀晶就開口…

「我跟媽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

鄭父泛起苦笑，他沒想到這孩子會問這種問題。

「傻孩子，你們是我的家人啊。」

「家人？我媽跟了你那麼多年卻沒有名分，而我…甚至是私生子…這算家人嗎？」鄭秀晶大聲的質問父親。

鄭父發現周遭的人都看了過來，便彆扭的低聲說…

「秀晶，大人的事很複雜，我一時半刻講不清的…」

「我也是大人了！沒什麼聽不懂的…你告訴我啊…我跟我媽到底算不算你真正想要的家人？還是…Jessica一家才是你的歸宿？」

鄭父似乎被鄭秀晶的話給氣惱了，紅著臉喊…

「妳跟秀妍都是我的女兒，就這樣，別再問了！」

鄭父拋下這句轉身就走，鄭秀晶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惆悵爬上她的眉梢。

因為…她知道…

再多的掙扎都擺脫不了昨晚的噩夢…

此刻的質問只是為了紓解昨晚的痛苦，沒有任何實質的意義。

父親不知道她的恨，不知道她滿腹的怨慨都與另一個女兒有關…

更不知道自己的隱瞞與自滿，傷害了他最親愛的兩個女兒。

整晚，Jessica做了場噩夢，醒來時，額頭都佈滿了汗水，連眼眶都濕透了…

Jessica卻連夢的內容都忘了，只記得自己一直哭一直哭…

哭到指尖都麻了，還是無法止歇…

Jessica抽了好幾張紙巾拭淚，心情才逐漸平復，腦海卻突然闖入鄭秀晶的身影…

心裡一陣抽痛。

Jessica這才發現短暫的噩夢停止了，最害怕的夢魘卻如影隨形…

這種恐懼感讓她好想躲起來，於是她將自己藏進被窩裡，像隻鴕鳥…

Jessica足足賴床一個多小時才起床…

「媽…」

Jessica走出房間卻發現母親不在客廳，她到飯廳去找，也沒找到母親的身影。

這下子，她著急了，找遍了整個屋子，還是沒有找到母親。

Jessica著急的拿出手機，第一時間想打給父親，卻在同時猶豫了…

她不知道父親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能夠依靠…

這時，門鈴響起，Jessica打開門就看到父親站在門口。

「秀妍…我可以進去嗎？」鄭父的神情有些緊張，看得出來很怕Jessica拒絕。

Jessica嘆了口氣後說…

「爸，媽失蹤了。」

徐在永剛走進Blanc & Eclare總公司就接到Jessica的電話，聽到鄭母失蹤的消息，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秀妍，要不要我也幫忙找？」

「不用了，在永，今天公司的事就請你幫我處理。」

「好，找到阿姨通知我一聲。」

「我會的。」

Jessica掛了電話後，就繼續與父親在附近找尋母親，鄭秀晶則在同時走進公司。

鄭秀晶走進自己的工作室後，就拿出紙筆，準備寫下辭呈。

她落筆的那一刻，心情盡是無奈。

當初踏進這間公司的種種，無論好壞，鄭秀晶都記在心裡。

這是她待的第一間公司，怎麼捨得就這樣離開？

但最捨不得的，還是那個人…

明知道自己與Jessica已經沒有可能了，還是會忍不住去想那個人…

好想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

好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好想…能夠一直待在她的身邊…

但是，做不到呢…

而在鄭秀晶寫辭呈的這段時間，鄭父終於在附近的警局找到鄭母。

原本鄭父只打算來碰碰運氣，沒想到就在警局門口聽到妻子的聲音，頓時鬆了口氣。

鄭父遠遠就看到鄭母坐在警局裡的長椅上，跟一名年輕的警察聊天，或許因為對方是陌生人，鄭母毫無顧忌的對警察說著自己的經歷。

「我以前真的好多人追啊，名門的公子都捧著花來追我，但是我笨啊，不喜歡錢多的，就喜歡長得帥的，我老公雖然窮，但是年輕的時候啊，真的帥的不得了，不信我拿照片給你看看。」

鄭母說著說著就從皮包拿出照片給警察看，眉眼間盡是驕傲。

這還是鄭父第一次看到妻子說自己的好話，在鄭父的記憶裡，夫妻間只剩下難堪的回憶。

原來…在美靜的心裡…我還有好的一面…

「阿姨，您跟您丈夫一定很恩愛。」警察安慰的說。

「唉…可惜啊，年輕不懂事，我跟我老公的脾氣都很拗，兩個年輕人不懂得互相退讓，就一氣之下離婚了，我一個女人帶著才四歲的女兒怎麼過啊？當時想去投靠娘家，卻怕丟臉，最後還是自己咬著牙，一個人帶大女兒…那段日子真的很苦…」

鄭母的一席話，讓鄭父愣住了。

鄭父一直以為他去美國創業的時候，妻子是帶著女兒回娘家，原本以為妻子娘家能給他們富裕的生活，沒想到妻子根本沒帶女兒回去，而是選擇一個人帶大女兒。

為什麼…不跟我說？

鄭父想起當自己成功歸國後，對妻子說過的苛薄話，心裡就止不住的愧疚。

「我老公不知道我那段日子過得很苦，所以當他有錢了，回國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要帶走女兒，讓她過更好的生活」，我啊…聽到他那樣說，真的好想哭…卻硬憋著…他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我不怪他…」

鄭母說到後面就流下眼淚，多年來的委屈都湧上心頭，她不斷用手背擦去淚水，警察遞上面紙。

或許是這些事守在心裡太久，說出來後，被壓抑的感傷通通都湧瀉而出。

鄭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就像是把多年累積的眼淚一次流盡。

而在不遠處看著鄭母哭泣的鄭父，此刻也是淚流滿面。

接到警局電話趕來的Jessica，看到父親哭到顫抖的背影，內心五味雜陳。

「爸…」

Jessica走到父親身旁，鄭父則是聽到Jessica的聲音就趕緊抹去淚水。

「秀妍…妳來啦，妳母親在裡面，快去找她吧…」

「爸，你不一起來嗎？」

「我去外面等妳們。」

鄭父不敢直視Jessica的雙眼，轉身走出警局。

Jessica看了一眼父親的背影，才繼續走向母親，她還沒站到母親面前，母親就認出她了。

「秀妍啊…妳終於來啦，小夥子，我女兒很美吧，我沒有騙你對吧。」

一旁的警察害羞的紅了臉，對Jessica微微鞠躬就趕緊離開了。

Jessica坐到母親身旁，握住母親的手。

「媽…怎麼又亂跑了？」

「我只是想買食材做早餐給妳吃，沒想到迷路了…下次不會了…」鄭母安慰的拍拍Jessica的手。

「以後如果要買菜，找我一起去吧。」

「才不要呢，妳可是公司老闆，會耽誤妳工作的。」

「媽，我先是妳的女兒，才是公司的老闆啊，妳比什麼都重要。」

「就知道說話哄我，別待在警局打擾警察辦事，我們出去吧。」

Jessica牽著母親一同走出警察局，鄭父一見到兩人就走了過來。

「美靜。」鄭父走到鄭母面前。

「你怎麼來了？」鄭母一臉詫異的看著鄭父，。

「秀妍說妳失蹤了，當然要來找妳。」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都沒先通知的啊？」鄭母抱怨的說。

鄭母這樣一說，Jessica與鄭父都瞪大雙眼。

忘了？

Jessica還在詫異中，鄭父卻搶先說了…

「我現在不是告訴妳了嗎？來，我們回家。」

鄭父握住鄭母空著的另一隻手，鄭母想甩開，鄭父卻把手握得緊緊的…

「唉呦！你沒事牽我的手幹嘛，都幾歲人了，幹嘛那麼肉麻？」

「我們是夫妻啊，當然要牽手，像這樣秀妍跟我一起牽著你走，不才是一家人嗎。」鄭父笑著說。

鄭母看了下Jessica，又看了眼鄭父，發現這樣的確不錯，才抬起高傲的下巴，同意讓兩人牽行。

Jessica皺著眉看向父親，鄭父卻像沒看到女兒的眼神，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牽著妻子回家。

等到終於將鄭母安頓好，鄭母安穩的睡著後，Jessica才回到客廳找父親。

很多事必須說清楚，不然會很麻煩的。

「爸…」

Jessica才一開口，鄭父就打斷她的話。

「秀妍，我想帶妳母親到美國住。」

「什麼？」Jessica沒想到父親會說出這種話。

「我剛剛想過了，既然妳母親不記得昨晚的事，我相信這是上天的旨意，讓我有再一次機會跟妳母親重修於好，秀妍啊…妳會幫我吧？」

「爸，我不能答應。」

「為什麼？」

「因為…就算媽忘記了昨晚的事…但我沒有啊…」

Jessica的話讓鄭父愣住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爸，你應該是被媽剛才的話感動了對吧？但是在這二十幾年來，真正陪在媽身邊的人是我，你想憑著一瞬間的感動照顧媽一輩子嗎？我覺得你辦不到…」

「秀妍，妳不能這樣看輕我啊…我可是妳爸啊…」

「但你也不只是我爸啊…鄭秀晶呢？他們一家不需要你嗎？雖然你口口聲聲說你的家人只有我跟媽，但是很明顯的…鄭秀晶不知道自己是私生子…她也需要你的關懷跟安慰…難道你都沒想過嗎？」

「秀妍…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們…」

「你對不起的不只是我們！還有鄭秀晶他們！爸，需要你負責的人太多了，你知道嗎？」

「我…」鄭父還想再說什麼，但是話到舌尖，又被吞了回去。

「所以…爸…我會好好照顧媽…你就去照顧你另外一個家吧…」

鄭父拉住本要離去的Jessica…

「秀妍…我之所以沒有跟秀晶的母親結婚，是因為我始終把妳們母女當作我唯一的家人…我也一直想跟妳母親復合…我真的很想當一個稱職的父親…」

「爸…對不起，你女兒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看待你這個父親了…」

Jessica拿開父親的手，走回自己的房間，此同時，鄭秀晶拿著辭呈，走進總裁辦公室。

然而，坐在辦公桌前的卻不是Jessica，而是徐在永。

徐在永有些好奇鄭秀晶找上門的原因，所以允許秘書讓鄭秀晶入內。

「鄭設計師，有什麼事嗎？」徐在永說話時，還裝作批改文件。

「那個…總裁不在嗎？」

「秀妍家裡有事要處理，今天不會到公司，所有的事務都由我代理，妳有什麼事直接告訴我就行。」

「喔…那…」

鄭秀晶鼓起勇氣將辭呈遞到徐在永面前。

「我要辭職！」

「喔？那麼突然？」徐在永沒想到鄭秀晶會辭職。

這兩人…發生什麼事了？

「報告徐理事，因為我家裡有急事要處理，需要趕緊辭職回美國。」

「不過…明天就走，會不會太突然了？」徐在永看著辭呈邊說。

「事出突然，我也是迫不得已。」

徐在永看著鄭秀晶糾結的神情，不用猜都知道鄭秀晶沒把要辭職的事告訴Jessica。

那…我該說嗎？

我說了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啊…

現在是最好的時機，趕緊讓鄭秀晶離開這裡！

這樣一來…秀妍就不會再跟這女孩糾纏不清了！

徐在永心裡越想越開心，嘴角都不禁上揚，連批准的公文都蓋得飛快。

「好！批准了！妳可以收拾東西了，記得別把公司的財產帶走。」

「知道了，謝謝理事。」鄭秀晶向徐在永鞠躬後，轉身離去。

徐在永沒想到這個敵人那麼輕易的就離開了，馬上打電話給申海允報喜。

然而，鄭秀晶離職的事情，片刻間就傳遍整個公司。

時宇一聽到這消息就丟下手頭的工作，直接跑到鄭秀晶的工作室。

一推開門，時宇就大喊「鄭秀晶！」

鄭秀晶卻將時宇當作空氣，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

時宇見鄭秀晶不理自己，上前抓住鄭秀晶的肩膀，猛烈搖晃…

「鄭秀晶！妳怎麼辭職了！說啊！」

「時宇…停手…你晃得我頭都暈了…」鄭秀晶推開時宇，雙手扶著額。

「秀晶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妳明天就要離職了？！」

「我想回我老家。」

「那總裁呢？她怎麼辦？」

「她…」鄭秀晶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難道妳跟總裁吵架了？」

「沒有吵架，只是分手了。」

「分手了？妳跟總裁分手了？！所以妳才要離開公司？沒想到總裁是度量那麼小的人！」

「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想走…好啦，你都跑來了，幫我收拾吧。」

「我才不要幫妳收拾…我不想妳走…」

「沒關係，那我自己收拾也可以。」

鄭秀晶低頭拿起膠帶打算封箱，時宇一把奪去她的膠帶。

「秀晶啊…我說真的…我不想妳走…妳是一個有天份的設計師，不應該為了感情的事影響妳的前程。」

「時宇，你不懂…事情沒那麼簡單。」

「那你告訴我啊！我幫妳解決！」

「這件事根本沒辦法解決！求你不要打擾我收拾！讓我一個人好好收拾！」

鄭秀晶這突然的大吼，讓時宇愣住了。

「時宇…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這件事求你不要插手…讓我就這樣默默的離開好嗎？」

時宇緊咬著下唇，掙扎了許久才點頭…

「走就走！我才不要幫妳收拾！」

拋下這句話，時宇就轉身離開，鄭秀晶也只是挑了下眉就繼續收拾。

當天夜裡，Jessica與父母一同吃晚飯。

這頓飯也算是為父親踐行，明天一早，父親就要搭機離去。

「秀妍啊，我會每個月都回來看你們的。」

「恩。」

鄭父見今晚女兒的反應都格外冷淡，也只是摸摸鼻子，低頭繼續吃飯。

他不知道剛才Jessica與徐在永在電話裡的談話…

「秀妍…我以為妳知道鄭秀晶要辭職的事…妳不會怪我吧？」徐在永故作擔憂的問。

「怎麼會怪你，她要離職，我怎麼留得住。」

「秀妍…妳跟鄭秀晶之間…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以後…都不會有鄭秀晶的事了…」

Jessica努力在通話中保持冷靜，但是掛了電話後，滿身的疲憊感都襲來。

她沒想到鄭秀晶會毅然決然的辭職，但仔細想想，自己昨晚要求分手，不就等於逼迫鄭秀晶離職。

一切都是自己的安排，又怨得了誰？

「明天我的班機很早，妳就別送了，好好照顧妳母親吧。」鄭父見鄭母離開飯廳，低聲的說。

「爸…你明天是一個人去美國，還是…」

Jessica感覺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同時，父親開口…

「我會帶秀晶一起離開。」

Jessica偷偷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到手機螢幕上鄭秀晶傳來的簡訊。

簡訊內容寫著班機的時間，以及一句話…

「妳會來嗎？」

Jessica看完簡訊，就將手機收回口袋，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但…今晚，Jessica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看著漆黑的四周，一點睡意都沒有。

明明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像這樣刻意去遺忘鄭秀晶才是對的…

但是，為什麼心裡總像有根刺，鯁得心不斷刺痛…

鄭秀妍，妳還想要什麼？妳還奢求什麼？

妳跟鄭秀晶只能這樣了…還想強求什麼嗎？

「是啊…做了那麼多錯事…該回頭了…」

Jessica這樣告訴自己，但很清楚，她的心…並沒有被說服…

所以直到黎明，另一天的太陽升起，Jessica都沒有入睡…

她很早就起床，心血來潮想幫母親煮早餐，看著鐵鍋上滋滋作響的荷包蛋，Jessica的心卻在倒數…

她心裡的時鐘知道，鄭秀晶快要離開了…

此時，鄭秀晶站在機場的正中央，遙望著牆上的時鐘。

時間滴答滴答的走，卻沒有看到想看到的人。

妳…會來嗎？

鄭秀晶在心底問了無數次，卻從沒聽到回應。

鄭父發現鄭秀晶不斷看著時鐘，好奇的問…

「秀晶，再等誰啊？」

「沒有。」鄭秀晶搖頭。

「秀晶，妳放心，回去後，爸爸我會幫妳找一個更適合妳的工作。」

「我本來的工作就很適合了…」

「秀晶…我知道…都是我不對…我會努力補償妳的。」

「爸，很多事…你補償不了的…」

鄭秀晶說完話就轉身看時鐘，其實她也沒把握Jessica會來，但她真的好想見Jessica一面。

只是一面也好…

但是，時間漸漸過去，到不得不登機的時候，鄭秀晶終於死心了。

她跟上父親的步伐，一步步往出關口走去。

她三步就回頭一次，但無論回頭多少次，都沒有看見那個人。

最後一次的回首，鄭秀晶的眼眶泛滿淚水。

吶…

見我最後一面…也不願意嗎？

鄭秀晶自嘲的笑了，然後頭也不回的出關。

「唉呦，怎麼會有燒焦味啊！」

鄭母一走出房間就聞到濃濃的燒焦味，走進廚房就看到女兒把荷包蛋煎焦了。

「秀妍啊！蛋都焦掉了！」

母親一喊，Jessica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把蛋給煎成黑色的了，趕緊把煎鍋裡的蛋倒進垃圾桶。

「妳啊，把荷包蛋都煎成炭了，妳看，燻得眼睛都紅成這樣，快去洗臉吧，這裡我來弄就可以。」

鄭母將女兒推進浴室，圍上圍裙自己來做早餐。

Jessica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她看著自己通紅的雙眼，活脫脫像隻兔子。

真醜呢…

但…醜又有誰在乎呢？

小鬼都走了…

眼淚就像水龍頭被打開般，從Jessica的眼眶洩出。

Jessica不能自已的哭泣，不能去見鄭秀晶的愧疚感，通通化作淚水。

最後，她腿軟的坐在磁磚地上哭泣，鄭母都能從門外聽見女兒的哭泣聲。

但鄭母不敢敲門打擾，只是靜靜的聽著女兒哭泣，靜靜等著哭泣止歇。

等到沒了哭聲，鄭母才敢敲門。

「秀妍啊，出來吃飯了。」

過了好一會兒，Jessica才打開門，儘管她想掩飾，但哭腫的雙眼掩飾不了。

「媽，我們去吃早餐吧。」

Jessica努力揚起微笑，想讓自己看起來開朗一點，但是鄭母看得出來女兒的異樣，於是放下刀叉，坐到女兒身旁。

「秀妍啊…媽媽我…是不是給妳帶來困擾了？」

「沒有，媽…從今以後，我都會在妳身邊…」Jessica安慰母親的說。

「秀妍，我只是忘了回家的路…別哭…」

鄭母伸手抹去Jessica臉上的淚水，Jessica才發現自己又流淚了。

「傻孩子，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那麼愛哭…」

Jessica沒有回答，只是轉過頭去拭淚。

此刻的她好累好累，卻覺得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孤立無援。

儘管母親在身邊，Jessica還是覺得心缺了一塊。

儘管她知道缺的是什麼，卻不敢細想。

小鬼…

我要開始學習過沒有妳的日子…

但妳才剛離開，我就開始想妳了…

或許…

跟妳在一起多久，就需要用多久時間去遺忘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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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文可能會間隔一段時間

因為要先更生日賀文~

賀文內容還在苦思中，希望靈感大神趕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