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land

    

 

  

 

 

 

 

chapter3

 

 

 

 

躺在天鵝絨的床鋪上

 

林允兒舒適的瞇起了雙眼

 

她身處在豪宅的一間客房裡

 

如想像那般

 

客房也是十分豪華

 

儘管房裡充斥著奢華感

 

但也伴隨著濃厚的孤獨

 

這間宅邸裡

 

除了傭人以外

 

就只剩徐賢一個人了吧

 

當年徐賢曾經是叱咤風雲的人物

 

主宰整個國家五年

 

到了老年卻還是飽受孤苦折磨

 

甚至連兒女承歡膝下的幸福都嘗不到

 

嘆了一口氣

 

允兒轉頭看向擺在床邊小桌上的筆電

 

筆電螢幕上的女人風姿卓越

 

誰也想不到會是罪刑罄竹難書的黑道份子

 

「黃美英…是嗎…」

 

允兒剛才調查過黃美英的資料

 

絕大部分找到的都是她所犯下的罪刑

 

但關於她感情生活的資料卻一無所獲

 

要不是徐賢親口說出

 

允兒根本不相信這兩個人會有任何瓜葛

 

兩條黑白分明的平行線

 

竟然曾經交合在一起

 

輕咳了一聲

 

允兒突然感到口渴

 

下床尋找著水壺

 

卻遍尋不著

 

於是允兒走出房門想詢問傭人

 

但門一打開

 

她就聽到了類似圓舞曲的音樂聲

 

允兒好奇的往外一望

 

眼神就對上剛好走來的管家

 

「林小姐，請問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嗎？」管家走到允兒面前。

 

「我有點口渴，想喝杯水，對了…我好像聽到音樂聲…」

 

「讓林小姐親自出來真是不好意思，我馬上請人送水來，至於音樂聲…以往每到這個時間，夫人都會播放這段音樂。」

 

管家說完轉身就想離去

 

允兒叫住了她

 

「那個…方便帶我去找徐女士嗎？」

 

管家先是一愣

 

然後揚起微笑點頭

 

 

 

 

允兒跟在管家後頭

 

兩人往大廳走去

 

越靠近大廳

 

音樂聲就越響亮

 

然而

 

當允兒一踏進大廳

 

目光就被天花板上碩大的水晶燈吸引過去

 

而在水晶燈下

 

是一個孤獨的背影

 

搖椅上的老婦人正背對允兒坐著

 

「夫人，林小姐想找您，我就帶她過來了。」

 

「找我？」

 

徐賢緩緩轉頭看了過來

 

允兒發現徐賢的眼眶通紅

 

像是剛哭過

 

「痾…就想說睡不太著，剛好聽到有音樂聲…想說聽聽音樂比較好入眠，徐女士如果介意的話，我馬上回客房。」允兒說。

 

「林小姐太見外了，我怎麼會介意呢，請坐。」

 

徐賢指向一旁的單人沙發座

 

允兒就順勢坐在那兒

 

管家則不知何時就先離開了

 

「音樂很好聽。」允兒說。

 

「是嗎…」

 

徐賢的表情帶有疑惑

 

讓允兒好奇的問

 

「如果不是覺得好聽，您怎麼每天會播放呢？那個…這件事是剛才管家告訴我的…」

 

徐賢點點頭

 

她的手跟著舞曲打節拍

 

「說的也是，但…我會聽這首舞曲，並不是因為好聽，而是每聽到這首舞曲…就像是回到當初最美好的時光…」

 

「是跟黃美英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嗎？」允兒有些怯懦的問。

 

「不，我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我懷念的，是我跟她都還單純的那段時光。」

 

「徐女士，我…有個疑問…不知道方不方便問…」

 

「請說。」

 

允兒的雙手攪著衣角

 

先是深呼吸後

 

她才敢開口

 

「徐女士，您在晚餐的時候說了，您曾經為了您的政治野心做了許多我可能不能苟同的事，還說…包括婚姻…這一點，您可以再說的詳細一點嗎？」

 

徐賢笑了

 

她原本打著節拍的手停了下來

 

安放在腿上

 

「我還以為妳明天才要工作，沒想到妳等不及了。」

 

「我…我真的很好奇…」允兒低著頭說。

 

「林小姐，如果妳有先看過我的資料，應該記得我曾經有一個很大的政治挫敗吧？」

 

「挫敗？難道…您是指國會議員落選那件事嗎？」

 

「對，就是那件事，人啊，在一帆風順的時候並不會想太多，但一旦失敗…就開始找各種理由去分擔失敗的後果…」

 

當年的徐賢三十四歲

 

身為國家黨的新生代黨員

 

她原本以為國會議員的席次十拿九穩

 

連身旁的幕僚都那麼認為

 

但事實總是不盡人意

 

徐賢落選了

 

還是輸給了一名政治經歷少於她的男人

 

徐賢好不甘心

 

她籌備了那麼久的計畫

 

竟然會被選民背叛

 

『美英…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

 

徐賢說這話時

 

眼眶裡都是淚水

 

但她強迫自己不讓眼淚掉落

 

『我知道，這次…是我們太大意了…妳放心，我會再想辦法的。』美英撫上徐賢的臉頰。

 

當晚

 

當其他當選人興高采烈的拜票時

 

徐賢身邊只有美英

 

兩人擁抱著彼此

 

就像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那時候的我，年輕不懂事，輸了一次選舉就以為輸了全世界…也因為那時候的無助，我才會做了那麼莽撞的決定…」

 

徐賢的眉頭皺起

 

似乎想起了不好的過往

 

「之後…我去拜見了一名黨內的大老，問他有關選舉的策略，他給了我出乎意料的建議…」

 

徐賢看著坐在對面

 

一臉爽朗的老人

 

那是國家黨的大老

 

也是一名大學教授

 

他的學術光環讓他堪稱國家的智庫

 

『徐賢，妳看過妳選舉的選民結構吧，妳的選民大多是年輕人，年輕人嘛…都是意見很多但行動力不足，他們嘴巴會說把票投給妳，但現實中會不會投給妳，這又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妳應該找到屬於自己的穩固票源。』

 

徐賢發現這名老人說的話完全切中問題核心

 

於是問

 

『那依您之見，我該怎麼做才好？』

 

老人先是癟了下嘴

 

他看了一眼徐賢後說

 

『妳太年輕了，選民對於年輕人沒有信任感。』

 

『可是年紀是無法馬上改變的，難不成要我十年後再來選舉嗎？』徐賢神情急迫的問。

 

『那也不是…其實還有其他方法…』

 

『您請說。』

 

『婦女選票，妳能夠搶到他們的選票就成功了一半。』

 

『婦女選票？我…我要怎麼樣做才能讓他們投給我？』

 

大老拍了下腿

 

笑著說

 

『那還不簡單，成為他們的一份子啊，當妳成為婦女，妳不就可以為他們發聲嗎？』

 

大老說的話讓徐賢愣住了

 

但他說的話並非不無道理

 

婚姻的確是增加社會經驗的快速方法

 

這樣就可以降低選民對於年紀的疑慮

 

「所以妳就結婚了？！」允兒驚呼。

 

徐賢沒有馬上回答

 

她的目光看向手邊的玻璃水杯

 

回想起了當時的支離破碎

 

「我跟美英說了這樣的想法，她完全不能苟同，那是我們在一起後第一次吵架…」

 

當時的黃美英氣瘋了

 

將房內所有的東西都砸在地上

 

徐賢還記得滿地都是玻璃碎片

 

『不行！我絕對不同意！我不是說了給我一點時間嗎？我一定會幫妳完成妳的願望！』

 

美英一把抓住徐賢的肩

 

『小賢…相信我好嗎？』

 

『可是…美英…我等不了那麼久…』

 

美英凝視著徐賢的目光

 

兩人僵持的一段時間

 

最後美英放開了徐賢

 

奪門而出

 

「美英回英國了…我知道她是想用這種方法讓我退讓…但是當時的我太過固執，也好氣美英，所以在她出國的同時，我就開始絕食…」

 

徐賢轉頭看向允兒

 

她露出了微笑

 

笑容中盡是無奈

 

她說…

 

「妳應該知道，最後是誰屈服了誰吧？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她愛我比我愛她還要多…」

 

黃美英在出國三天後

 

就急急忙忙回國

 

一回到韓國

 

她就馬上趕到醫院去看徐賢

 

徐賢因為營養不良而泛白的臉

 

在看到黃美英後

 

終於出現笑靨

 

『妳來了…』徐賢說。

 

黃美英沒有說話

 

她走到病床邊

 

握住了徐賢的手

 

一滴一滴的眼淚就打在徐賢的手背上

 

『妳贏了…這樣妳開心了嗎？』美英流著淚說。

 

徐賢回握美英的手

 

用虛弱的語氣說…

 

『美英…別擔心…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妳還是妳，我還是我，我們的世界裡都還是只有我們兩人…』

 

美英沒有回應

 

她彎下身抱住徐賢

 

徐賢聽到了美英的啜泣聲

 

「之後的事，妳應該就從新聞上看到了吧…」徐賢笑著對允兒說。

 

「聽您以前與先生的採訪，好像你們是相親之後很快就結婚，是這樣吧？」允兒問。

 

「恩，我先生是個個性比較木訥的人，雖然是政治世家的子弟，卻一點政治人物的氣息都沒有，而且非常潔身自好，沒有桃色新聞，所以…我選擇了他…我與他交往不到三個月，就結婚了…」

 

當年徐賢與丈夫的婚禮辦的極為盛大

 

可以說是當時國家黨最大的盛事

 

徐賢的夫婿出身於政治世家

 

所以當天來了許多政商名流

 

徐賢與丈夫為了接待那些貴客

 

簡直應接不暇

 

當晚的徐賢穿上了特別訂製的婚紗

 

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但徐賢的心裡卻放了顆大石

 

無時無刻都將她的心拉沉

 

「當時我一直很害怕，美英會無法接受我結婚的事，但我們之後的相處，就跟以前一模一樣…我以為只要我藏的夠好，我們就可以相安無事的一直相處下去…但是…意外來的太快，我根本防不勝防…再與丈夫結婚不到一年內，我就懷孕了…」

 

徐賢看著手中的檢驗報告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美英說

 

而坐在她身旁的丈夫

 

則是開心的抱著徐賢

 

最後

 

徐賢選擇在黃美英生日當天坦白

 

當黃美英吹熄生日蛋糕上的蠟燭時

 

徐賢的聲音就在黑暗中冒出

 

『美英…我懷孕了…』

 

在黑暗中

 

徐賢看不到美英的神情

 

她起身想打開燈

 

卻被美英制止

 

『別開燈…就這樣待著就好…』

 

美英的聲音有些顫抖

 

徐賢想上前抱住她

 

美英卻馬上退開

 

『讓我靜一下就好…一下下就好…』

 

「那時候…我真的有那麼一瞬間，以為美英要離開我了…但她終究沒有拋下我，在我因為懷孕害喜的期間，是她一直待在我身邊…也因為如此…我竟然就以為她對我的愛沒有底線，恣意的傷害她…」

 

徐賢懷孕的期間

 

美英幾乎是無微不至的照顧

 

一旦徐賢的丈夫離開家裡

 

美英就會拿著一堆的補品給徐賢進補

 

徐賢甚至會拿超音波照片給美英看

 

驚喜的說她懷的是一對龍鳳胎

 

「在我生下孩子後，因為身體太過虛弱，我昏迷了好長一段時間，等我醒了以後，就看到丈夫抱著孩子坐上我身旁，我看著兩個臉蛋還皺巴巴的孩子…一時之間還不敢相信那就是我的孩子…而我就像獻寶一樣的在美英面前逗弄著孩子，卻不知道那時候的她心有多痛…」

 

『美英，妳覺得他們兩姐弟像嗎？』徐賢問。

 

美英像是陷入沉思中

 

過了幾秒才回神

 

『小賢，妳剛才有說什麼嗎？』

 

徐賢嘆了一口氣

 

她上前拉住美英的手

 

指著一旁的嬰兒床問

 

『我說…妳覺得這兩姐弟像嗎？』

 

『我…』

 

美英放開徐賢的手

 

她上前看著在嬰兒床裡酣睡的兩個嬰兒

 

過了一陣子才說話

 

『小賢…他們都很像妳…』

 

『真的？』

 

『恩…我不吵妳了，妳快休息吧。』

 

『美英…』

 

美英像是沒聽到徐賢的呼喚

 

她從徐賢身旁快步離開

 

「那段時間，美英雖然都在笑，但我卻看得出來她並不快樂…我總覺得她離我越來越遠，直到…我發現了那件事…」

 

『美英，這是什麼？』

 

美英急急忙忙的拉住袖子

 

將手擺在身後

 

徐賢相信自己沒看錯

 

美英的手腕上劃了好幾道的疤痕

 

『美英，伸出手來。』

 

『小賢…沒事的…』

 

徐賢沒有絲毫遲疑

 

她上前將美英的手拉向自己

 

一將衣袖拉開

 

徐賢就看到許多的刀痕出現在美英稚嫩的皮膚上

 

「那是…」徐賢的聲音顫抖。

 

「自殘？」允兒問。

 

徐賢落下了眼淚

 

她緩緩點頭

 

已經佈滿皺紋的手不斷張握

 

像是要紓解心中的痛

 

「我逼問她…才知道她已經這樣子很久了…我難過的不斷的哭…她安慰我說…那都不痛…她一點痛的感覺都沒有…妳知道嗎？身為她身邊最親密的人，我卻不知道她患有憂鬱症好多年了…」

 

從瞭解到美英的病情後

 

徐賢才逐漸看清美英的喜怒哀樂

 

一直以來她都在勉強美英

 

正是她把美英逼成這樣子的

 

「所以從那之後，我就知道美英的笑容有時候是虛假的…她看著我那一對兒女的笑容，也是假的…但她為了不讓我傷心，所以勉強微笑…我啊，是個自私的人，美英不喜歡的東西我也會跟著討厭，所以即使那是我親生的兒女，我也無法真心的疼愛…」

 

徐賢看向允兒

 

她問

 

「這個理由很荒謬吧？」

 

允兒沒有回答

 

「一個為了愛人拋棄兒女的人，怎麼能夠奢望兒女的原諒呢。」

 

「徐女士…」

 

「我既是個不盡責的戀人，也是個不盡責的母親，這樣的人，不值得妳尊敬。」

 

「不是的，徐女士…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不得已…」

 

「不得已…是嗎…」徐賢的視線看向窗外。

 

那天徐賢將美英接到家裡來

 

陪著美英聊天說說話

 

美英說想要看孩子

 

徐賢一開始拒絕

 

但拗不過美英的要求

 

所以帶著美英去嬰兒房

 

『他們…真的好像妳…』美英笑著說。

 

聽到美英的話

 

徐賢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徐賢好想告訴美英

 

如果不想笑就不要再勉強了

 

她看了只會心疼

 

『美英…』

 

徐賢從後抱住美英

 

雙手環上美英的腰

 

『不用在我面前假裝開心…我不喜歡這樣的妳…』

 

『小賢，我沒有…』

 

這時

 

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打開

 

徐賢與美英看了過去

 

就看到徐賢的丈夫一臉錯愕的站在門口

 

『這是怎麼一回事？妳…妳不是黃美英嗎？老婆！那個人很危險！妳趕快過來！』

 

徐賢的丈夫跑向徐賢

 

想將徐賢與孩子帶到身邊來

 

怎知還沒邁開步伐

 

美英就舉著槍對著他的腦門

 

『你再動一步試試看。』美英的眼神變得冷冽。

 

徐賢不知道美英從哪裡拿出手槍

 

她拉住美英的手

 

希望美英冷靜下來

 

轉頭對丈夫說

 

『你不要動，我沒事。』

 

然後柔聲的對美英說

 

『美英，槍放下來，有話好好說，他不會怎麼樣的，把槍放下。』

 

美英緊抿著唇

 

過了幾秒後

 

她的手才緩緩拿下

 

徐賢的丈夫一看到美英鬆懈了

 

就想拿出手機報警

 

『把手機放下！不准報警！』徐賢對丈夫吼著。

 

徐賢這一吼

 

將睡夢中的兩個孩子嚇醒了

 

頓時嚎啕大哭

 

『老婆！她可是通緝犯啊！妳趕快帶孩子過來！』

 

美英似乎被徐賢丈夫的話語刺激

 

抬起手就想給他一槍

 

幸好徐賢馬上按住美英的手

 

『美英…別這樣…我們都冷靜下來…』

 

『老婆，我們…』

 

『你再喊一次老婆試試看！我馬上殺了你！』美英又舉起了槍，通紅的雙眼就像是嗜血的惡魔。

 

這是徐賢第一次覺得黃美英很陌生

 

也是她第一次後悔讓美英留在黑道

 

眼前的人拿槍的姿勢太過老練

 

那如老鷹的眼神太過冷酷

 

徐賢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美英的模樣是多麼兇狠

 

徐賢的丈夫被美英的話嚇的雙腿發軟

 

但絲毫沒有逃離這裡的意思

 

『黃小姐，這裡是我家，請妳趕快離開。』徐賢的丈夫咬著牙說。

 

黃美英聽了他的話

 

先是思考了一陣子

 

就突然走向徐賢的丈夫

 

將槍口抵在他的額頭上

 

『你說…你要海葬還是土葬？』

 

徐賢發現狀況完全失控了

 

她當機立斷的上前挽住美英的頭

 

親了下美英的唇

 

然後轉身對自己的丈夫說

 

『對不起，我跟美英在一起很久了。』

 

『什麼？什麼在一起？！』

 

「那時…我丈夫被我的話嚇呆了，他攤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等他回神過來，第一句話就問我是不是在利用他，我很誠實…毫無遲疑的就承認了…林小姐，您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很過份的人呢？」

 

「我…這件事我不是當事人，不敢說誰是誰非…但從您說的那些話中，我可以確定的是，您當初的決定，傷害了許多人…」

 

「是啊…」

 

徐賢搖搖頭

 

剛好播放的舞曲也停了下來

 

房內就一片寧靜

 

「好了，我也累了，您也去休息吧。」徐賢說。

 

「好，明天我再來找您。」

 

林允兒站起身

 

一轉身就看到傭人推著輪椅過來

 

允兒看著徐賢坐著輪椅被推向臥房

 

她走出大廳

 

往客房的方向走

 

但走著走著

 

就看到走廊上有一道人影

 

似乎是個女人

 

女人的手上還夾著一支菸

 

「崔小姐。」允兒主動打招呼。

 

那人才轉頭看向允兒

 

「是妳。」

 

「我以為崔小姐妳已經走了，難道是因為信用卡還沒被解除凍結？」

 

那人沒有說話

 

只是將菸扔在地上

 

用艷紅色的高跟鞋踩碎

 

「她撐不了多久的。」女人說。

 

「什麼？」

 

女人先是白了允兒一眼

 

才說話

 

「她得了腦癌，撐不過一個禮拜。」

 

「一…一個禮拜？」允兒愣住了。

 

「恩，我聽說了，妳是來幫我媽寫回憶錄的？她那種人有什麼好寫的…切…」

 

「我倒是覺得徐女士說的話讓我獲益良多，其實…徐女士很希望能夠兒女和好。」允兒回答，她多少想幫忙徐賢補救與子女的關係。

 

「她…她有提到我們？」女人的表情略帶驚訝。

 

「是，您的母親一直覺得沒有善盡養育你們的責任，感到很愧疚。」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

 

女人像是想到了什麼

 

轉頭瞪向允兒

 

「她該不會…連那女人的事都跟妳說了吧…」

 

允兒沒有說話

 

女人倒是輕哼了一聲

 

「呵，我就知道，她終究還是想留下什麼，她就是那麼自私的人，就算負盡天下人，她也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崔小姐…」

 

「什麼事？」

 

「我有件事想請問您。」

 

「別廢話就直說吧。」

 

「您…討厭黃美英嗎？」允兒問。

 

女人笑了

 

她一手叉在腰上

 

「如果我跟妳說，我從來恨的都只有我媽，妳信嗎？」

 

「我信。」

 

「其實那女人對我跟弟弟很好，她常常會帶我跟弟弟出去玩，那時候我跟弟弟都很喜歡她，當然…那都是在還不知道她跟我媽的關係之前的事，等到我跟弟弟長大後，爸爸才在私底下跟我們說了媽跟那女人的事，從那之後…我們與媽的關係就變得很差…」

 

女人指向不遠處的草地

 

她笑著說

 

「小時候，媽跟那個女人常常帶我跟弟弟來這裡野餐，我跟弟弟一直以為這裡是玩樂的地方，卻不知道這裡是那女人的住所，可笑的是…要不是那女人求情，我媽根本就不會理我跟我弟…對我媽來說，那女人遠比我們重要多了…所以…那個女人…我都不知道我該喜歡她，還是恨她…」

 

女人對上允兒憐憫的眼神

 

臉色馬上就沉了下來

 

「妳別那樣看著我，我可是一點都不可憐，可憐的是那個女人，為了我媽付出了那麼多，最後卻只能默默的死去，那個女人才可悲！」

 

女人說完話轉身就走

 

走沒兩步

 

她就聽到允兒的聲音

 

「崔小姐，其實妳很愛妳母親吧，所以妳今天才會過來。」

 

「別瞎說！我只愛我自己！」

 

女人踏著高跟鞋快步的消失在允兒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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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