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land

 

 

 

 

  

 

 

Ep 20. 夢

 

 

 

 

恐懼成為異己，

 

害怕跟別人不一樣，

 

內心的悸動與愛都成了急於抹滅的痕跡，

 

只有將自己視為罪人，才會將世界當作自己的牢籠。

 

 

 

愛的殘忍，只有不愛罷了。

 

 

 

 

今天一早，鄭秀晶抱著一疊病歷走到鄭秀妍的辦公室門口。

 

扣扣兩聲，敲了門才敢進去。

 

進了辦公室，鄭秀晶看到鄭秀妍戴著黑框眼鏡對著電腦打字，瞄了下螢幕上的內容，似乎是在寫論文。

 

「教授，病歷送來了。」

 

「嗯…放桌上就好…」

 

鄭秀妍沒有移開視線，只是往桌面隨手一指，鄭秀晶就把病歷放到桌上的空位。

 

鄭秀晶放好病歷後，並沒有直接離去，而是待在原地不動。

 

「怎麼了嗎？」鄭秀妍終於把視線移到鄭秀晶身上。

 

「那個…謝謝教授那天的照顧…」鄭秀晶說話時還一臉窘迫。

 

「什麼照顧？」

 

鄭秀晶搔了搔頭後說…

 

「前兩天我喝醉酒…我以為是明洙oppa送我回家的…結果管理員說是女生…聽了管理員的描述才知道是教授…」

 

鄭秀晶對鄭秀妍九十度鞠躬…

 

「教授…對不起…讓妳那麼費心。」

 

鄭秀妍看向鄭秀晶的視線有些閃爍…

 

「我只是送妳回家罷了，沒做什麼偉大的事，還有什麼事嗎？」

 

「沒…沒事了…教授我先走了！」

 

鄭秀晶又對鄭秀妍鞠躬好幾次才離開辦公室，等屋內只剩自己一人，鄭秀妍就拿下眼鏡，用指腹輕揉眼瞼下的淡紫。

 

鄭秀妍已經兩天沒睡好了，那天在鄭秀晶家遭遇的一切，都讓她方寸大亂。

 

所以昨天深夜，她打了通越洋電話給在美國的好友Catherine。

 

「Catherine…是我。」

 

Catherine那頭十分吵雜，似乎是在醫院。

 

「Jessi？現在妳那裡是半夜兩點，打來幹嘛？」

 

「Catherine…我好像犯了很嚴重的錯誤…」

 

Catherine一聽到鄭秀妍的話，就急忙跑到沒有人的地方，專心聽鄭秀妍說話…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鄭秀妍把心裡的煩惱說了出來，包括怎麼認識鄭秀晶，以及之後經歷的一切，但沒有特別提及鄭秀晶是女生，所以Catherine聽了後並沒有太大反應。

 

「搞不好妳只是把他當作後輩關心？」Catherine問。

 

「可是…感覺不像…而且…只要對到眼…心就會跳得很快…」

 

「Jessi…其實不用我說妳就應該自己猜到，妳是就喜歡上那個住院醫師啦。」

 

鄭秀妍那頭沉默了。

 

「唉呦，喜歡上別人也不是新鮮事，如果妳真的喜歡上他，那就去追吧，妳還年輕，不要讓自己後悔…」

 

「可是…」

 

「沒有可是，妳跟李醫師又還沒有結婚，本來就還有找新對象的權利，不過…那個住院醫師是長的很帥嗎？不然怎麼一下子就把妳迷住了？」

 

「Catherine…那個…」鄭秀妍欲言又止。

 

「嗯？」

 

「是女的。」

 

「什麼？」

 

「那個住院醫師…是個女生。」

 

「What！！！」

 

Catherine突然一吼，鄭秀妍趕緊把話筒拿遠一點，怕耳朵聾了。

 

「Jessi…妳是在開玩笑還是講真的？今天不是愚人節吧？」

 

「Catherine…我會特別在三更半夜打越洋電話戲弄妳嗎？」

 

「是不會啦…」

 

「Catherine…妳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唉呦，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那就先做確認吧，看是真的喜歡上了，還是只是一時被吸引了。」

 

「怎麼確認？」鄭秀妍問。

 

「很簡單，避開所有非工作的交集…」

 

「避開？」

 

「是啊，私底下就別去找她了，這樣久了妳搞不好就沒感覺了。」

 

想起昨晚Catherine所說的那些話，鄭秀妍雖然無奈，但也知道Catherine的建議是對的，只要遠離就應該會沒有感覺。

 

根本不該有的心動，本就該及早扼殺。

 

 

 

 

具荷拉已經兩天沒有睡了，只要站在原地超過三秒就一定會睡著。

 

當她偷偷靠在飲水機旁打盹時，突然一人拍她的肩。

 

「具荷拉。」

 

具荷拉艱難的睜開眼，看到是金明洙，馬上翻了個白眼…

 

「幹嘛吵我睡覺…」

 

「我有事要找妳商量，上天台聊吧。」

 

具荷拉半推半就的與金明洙一起上天台，還不時打呵欠…

 

「有話快說，我等下還要去巡房。」

 

「學姊…有問題…」

 

「什麼？」具荷拉轉頭看向金明洙。

 

「那天我在天台跟秀晶告白…下來的時後發現學姊也在，她在等秀晶…」

 

「真的？」

 

金明洙一想起那天鄭秀妍眼神中的慌張，就不自覺握緊拳頭…

 

「學姊的眼神騙不了人…她很擔心秀晶…害怕我的告白成功…」

 

「不對…秀妍才回國多久…怎麼可能…」

 

「就是有可能！」

 

金明洙抓住具荷拉的雙肩…

 

「再這樣下去…秀晶很可能會動搖…」

 

具荷拉看到金明洙雙眼紅腫，臉色蒼白的跟張白紙一樣，不免擔心…

 

「金明洙…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很差…都沒睡？」

 

「秀晶都快被搶走了…妳要我怎麼睡？」

 

「你不要太擔心…我會想辦法。」

 

「什麼辦法？」

 

「你忘了…還有李醫師啊。」

 

擺脫金明洙後，具荷拉就趕緊跑往病房，看到李珍基走在前方，就跟了上去。

 

「教授。」

 

「怎麼晚了？」李珍基問。

 

「抱歉…剛才突然有事。」

 

李珍基把病歷本放到具荷拉手上…

 

「幫我記下來，下禮拜要看301的報告。」

 

「是。」具荷拉連忙記下。

 

兩人巡房結束已經接近中午，以往李珍基都是跟具荷拉一起吃中餐，今天卻說要先走一步。

 

「抱歉，以後不能跟妳吃飯了。」

 

「為什麼？」

 

李珍基臉上浮現羞怯的笑容…

 

「秀妍說…我跟她約會時間太少…希望我中午多陪陪她。」

 

「是這樣啊，那當然沒問題啊，教授趕快去陪秀妍吧。」

 

「嗯。」

 

李珍基正要離去，具荷拉叫住他…

 

「教授…等等…」

 

「還有什麼事嗎？」

 

「教授…你打算什麼時候向秀妍求婚？」

 

「啊…怎麼突然問這個？」

 

「難道…教授都不會怕秀妍被人搶走嗎？」

 

李珍基聽到具荷拉那麼說，非但不擔心，還笑了出來…

 

「哈！會被誰搶走呢？我跟秀妍幾乎天天碰面。」

 

「那…如果是醫院裡的同仁呢？」

 

「拜託…我可有小幫手幫我看著秀妍，我才不擔心。」

 

「小幫手？教授是說秀晶嗎？」具荷拉皺起了眉。

 

「是啊，有秀晶在，我不擔心秀妍會有別的豔遇。」

 

看著李珍基自信的表情，具荷拉內心忍不住嘀咕。

 

教授…

 

她才是最需要擔心的人啊…

 

「好了，不說了，我要去找秀妍了。」

 

李珍基一轉身，就聽到具荷拉的聲音…

 

「教授…你覺得當大家知道秀妍是我們醫院理事長的孫女，也就是未來醫院的擁有者之後，不會有人對秀妍有別的心思嗎？」

 

具荷拉發現李珍基的步伐遲滯了。

 

「我相信秀妍。」

 

李珍基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而具荷拉也知道自己達到了目的。

 

 

 

 

大夥兒都去吃飯的時候，鄭秀晶特別去找金昭賢。

 

金昭賢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發呆，連鄭秀晶坐到身邊都沒發現。

 

「吶，給妳。」

 

鄭秀晶塞了個飯糰到金昭賢手裡，金昭賢這才醒過來，抬頭看向鄭秀晶。

 

「鄭醫師…妳來啦…」

 

「還沒吃中飯吧？」鄭秀晶拍拍金昭賢的頭。

 

「嗯…謝謝鄭醫師…」

 

金昭賢雖然道謝，但都沒打開飯糰的包裝紙。

 

「鄭醫師…我奶奶什麼時候可以開刀？」

 

「那個…妳也知道妳奶奶癌細胞已經擴散到淋巴…用標靶藥比較好控制…」

 

金昭賢打斷鄭秀晶的話…

 

「但是奶奶抽搐越來越嚴重了…她昨天半夜…還口吐白沫…」

 

金昭賢猛然抓住鄭秀晶的手…

 

「醫生…難道就不能幫我奶奶開刀嗎？」

 

「昭賢…這不是我可以決定的…標靶藥會有成效的，妳要有信心…」

 

看到金昭賢雙頰上的淚痕，鄭秀晶實在不忍說下去，只好找個理由逃離。

 

但逃離了地獄，不見得出口就是天堂。

 

當鄭秀晶在餐廳看到鄭秀妍與李珍基同桌吃飯，還有說有笑時，心情更是苦澀。

 

她選擇視而不見，獨自買了碗炸醬麵就坐在角落的位子用餐。

 

然而，她一坐下，就有一人坐到她對面，抬頭一看，竟是沈昌珉。

 

「老師？」鄭秀晶說話時，嘴邊還沾著炸醬麵的醬汁。

 

「秀晶，我可以坐這裡嗎？」

 

「當然可以…」

 

沈昌珉得到鄭秀晶的同意後，就開心的與鄭秀晶同桌用餐。

 

「秀晶啊。」

 

「嗯？」

 

「妳…嘴巴那邊…」

 

「什麼？」

 

沈昌珉拿了張紙巾給鄭秀晶…

 

「嘴巴上有醬汁，擦一下吧。」

 

「喔，謝謝。」鄭秀晶用紙巾隨手抹了下嘴巴，但沒有抹到嘴邊的汙漬。

 

沈昌珉看到汙漬還在，就直接上前用紙巾幫鄭秀晶擦去嘴邊的醬汁。

 

「老師…」鄭秀晶被沈昌珉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而不遠處的某人也被沈昌珉的舉動牽引了注意。

 

「秀晶，妳沒擦乾淨。」沈昌珉將紙巾有汙漬那一面翻給鄭秀晶看。

 

「喔…這樣啊…」鄭秀晶這才放下心。

 

沈昌珉回想剛才鄭秀晶不自覺往後躲的樣子，心裡萌生許多歉意…

 

「秀晶…當初告白是我太莽撞了，只顧著自己的心意，沒有想到妳的難處，是我的錯，我向妳道歉…」

 

「老師…你不用這樣…」

 

「秀晶…以後我一定會尊重妳的意願…妳同意了…我才會往妳走近一步…」

 

「老師…」

 

鄭秀晶的一聲聲「老師」，都讓沈昌珉的心越發下沉…

 

「秀晶，什麼時候可以改口不再叫我老師？我希望妳能忘了我們的師生關係…」

 

「老師…這太難了…」

 

「不然，我們玩個遊戲。」沈昌珉提議。

 

「遊戲？」

 

「如果妳一整天都沒叫我老師，我就請妳吃飯。」

 

「真有那麼好？那如果我一直都沒錯，老師豈不是要天天請我吃飯？」

 

「當然。」

 

「那如果我叫老師了呢？」

 

「妳如果叫我老師超過五次…就必須…」

 

鄭秀晶插嘴…

 

「請你吃飯？」

 

沈昌珉搖頭…

 

「超過五次…妳就要答應我一個要求，當然，不會是什麼犯法的事。」

 

沈昌珉雙手貼在桌面，身子往鄭秀晶靠近…

 

「怎麼樣，要玩這個遊戲嗎？」

 

鄭秀晶當然看得出來這是沈昌珉追求的新花招，但最近金明洙的追求讓鄭秀晶心煩意亂，如果跟沈昌珉的親近可以讓金明洙死了這條心，那有何不可？

 

於是，鄭秀晶答應了…

 

「好。」

 

得到鄭秀晶的同意，沈昌珉的雙眼瞬間一亮…

 

「好，那就從明天開始喔！」

 

沈昌珉從口袋裡拿出一根棒棒糖，放到鄭秀晶面前…

 

「妳的獎賞。」

 

「我又沒做什麼事，教授幹嘛給我？」

 

「妳願意讓我坐在這裡…聽我說話…就是妳做的最好的事。」

 

面對沈昌珉的甜言蜜語，鄭秀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把棒棒糖塞進白袍的口袋裡。

 

 

 

 

接下來這幾天，鄭秀晶都跟沈昌珉走很近，兩人經常並肩而行。

 

因為沈昌珉不會過分親近，總是能在兩人間保有舒適的距離，所以鄭秀晶喜歡像現在這樣與沈昌珉相處。

 

然而，在這小小的神經外科，兩人的八卦早就滿天飛。

 

醫生護士們私底下都在聊這件事，身為八卦中心的金基範更是不遺餘力…

 

「我就說沈醫師有辦法！」

 

「唉…虧我還賭金護理師會贏呢…」具荷拉搖搖頭表示失望。

 

一群人聊天的聲音太大，惹來剛好經過的鄭秀妍的注意，鄭秀妍本來不想多加理會，但聽到金基範說話的內容，就不自覺停下腳步。

 

「我老板聲望高又多金，黃金單身漢唉！是我也選他啊！」

 

金基範簡直要把沈昌珉捧上天了，極力要將鄭秀晶跟沈昌珉湊對，絲毫沒有發現有人往他走來。

 

「金醫師。」

 

金基範轉身一看到是鄭秀妍就連忙鞠躬…

 

「鄭醫師！您怎麼來了？」

 

「308的病人好像有點狀況，你過去看看吧。」

 

「是！」

 

金基範乖乖的去看病人，剩下的人只能鳥獸散，具荷拉看到鄭秀妍臉色鐵青，就上前關心…

 

「秀妍…妳的臉色不太好…怎麼了嗎？」

 

「可能…剛開完刀…有點累了。」

 

鄭秀妍連笑容都撐不住，轉身就離開了，具荷拉看著鄭秀妍的背影，只能搖頭。

 

今天一整天，鄭秀妍都處於無力的狀態，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全身那麼無力，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好像靈魂被一絲一絲的抽乾。

 

直到看到鄭秀晶迎面走來，鄭秀妍才發現原因。

 

「教授，妳的臉色有點蒼白…身體不舒服嗎？」鄭秀晶微微蹙起眉心。

 

「可能剛開完刀…太累了。」鄭秀妍的嘴角不自覺勾起了一個彎。

 

「那換我請教授喝咖啡吧。」

 

「嗯。」

 

兩人走到販賣機前，鄭秀晶沒讓鄭秀妍選擇，直接買了瓶拿鐵給鄭秀妍。

 

「之前不是說這款不好喝？」鄭秀妍不明所以的問。

 

「但是有牛奶，比較不傷胃，給妳。」

 

鄭秀晶將拿鐵遞給鄭秀妍，鄭秀妍握住咖啡時，指尖就剛好觸到鄭秀晶的手。

 

兩手相觸的那瞬間，鄭秀妍的心微微一顫。

 

又是…

 

那股悸動…

 

兩人靠在牆站著，邊喝咖啡邊休息，兩人之間相隔大約一個人的空隙。

 

鄭秀妍始終低著頭，沒敢看向鄭秀晶…

 

「聽說…妳跟沈醫師走很近？是接受沈醫師的追求了嗎？」

 

鄭秀晶挑了下眉，轉頭看向鄭秀妍…

 

「教授…妳覺得沈醫師是值得託付的對象嗎？」

 

鄭秀妍微微一愣，瞟了鄭秀晶一眼後說…

 

「這要問妳自己，我不是當事人。」

 

「也是…」鄭秀晶的唇邊盪起苦笑。

 

鄭秀妍握著咖啡的手，始終緊緊貼在心口。

 

因為，心，又開始狂跳。

 

每一次跳動，都伴隨同一句埋怨。

 

 

 

為什麼…

 

是女孩子呢…

 

 

 

一天晚上，具荷拉正準備下班，走出辦公室就看到李珍基走來。

 

此刻李珍基的眼神閃爍，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緊繃，看來，是時候了。

 

「荷拉…我想過了…我打算這幾天跟秀妍求婚。」

 

「教授…怎麼突然就做決定了？」具荷拉問。

 

「以前秀妍總讓我感覺她不願意嫁給我，但這段時間秀妍跟我形影不離…讓我有了信心…好像真的可以求婚成功…」李珍基笑得燦爛。

 

「這樣啊…」

 

「妳等下沒班對吧？可以陪我去買戒指嗎？只需要一點時間就好。」

 

「戒指？求婚戒嗎？」

 

「我想說妳是秀妍的高中同學…應該曉得秀妍的喜好…不知道能不能幫這個忙？」

 

「當然可以。」

 

於是，李珍基與具荷拉一同到醫院附近的首飾店。

 

李珍基走到櫃台就問…

 

「我想看求婚戒。」

 

「好的。」

 

服務人員拿出最新款的戒指，然後笑著看向一旁的具荷拉…

 

「小姐，喜歡哪一款呢？」

 

「我…我不是…」具荷拉羞紅了臉，連忙否認。

 

李珍基也馬上出面澄清…

 

「這位不是我女友…是我請來幫忙挑戒指的朋友…」

 

「抱歉，我搞錯了。」服務人員連忙道歉。

 

經過一陣尷尬後，李珍基挑了款鑲了五克拉鑽石的戒指，正苦惱不知道戴起來好不好看時，想起了身旁的女伴…

 

「荷拉，妳的指圍看起來跟秀妍差不多，可以借我比對一下嗎？」

 

「啊？可以啊…」

 

李珍基拉起具荷拉的左手，在具荷拉的無名指戴上戒指。

 

具荷拉可是第一次戴上婚戒，害羞得臉都紅了。

 

「荷拉，妳覺得秀妍會喜歡嗎？」李珍基看向具荷拉。

 

具荷拉愣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一定會！」

 

 

 

 

這陣子，因為鄭秀妍跟李珍基相處時間變多，兩人感情明顯變好。

 

這天，李珍基特別到鄭秀妍的辦公室接鄭秀妍下班，打算等下要去餐廳吃飯。

 

「oppa，等一下喔，我收個東西。」

 

鄭秀妍正在整理桌面，突然有雙手從後將她環抱住。

 

「oppa？」

 

李珍基收攏雙手，將鄭秀妍抱進懷裡…

 

「就想抱抱妳，自從妳回國後…我們反而更少時間相處…」

 

「也是…」

 

李珍基將頭靠在鄭秀妍的肩膀上，在鄭秀妍耳邊說…

 

「秀妍…如果累的話…有我的肩膀給妳靠…」

 

「oppa…謝謝你…」鄭秀妍握住李珍基的手。

 

然而，兩人難得的親密互動，被門外那人看到了。

 

兩人的身影透過門縫打在鄭秀晶的眼眸中，將鄭秀晶眼中的光亮都打滅了。

 

但此刻鄭秀晶面無表情，看不出有一絲憤怒或哀愁，只是低下頭默默離開。

 

而鄭秀妍走出辦公室時，在地上撿到一根棒棒糖。

 

「秀妍，是妳的嗎？」李珍基問。

 

「嗯。」鄭秀妍將棒棒糖收進外套口袋。

 

今晚可是李珍基籌備許久的求婚宴，連餐廳都精挑細選。

 

鄭秀妍踏進這間餐廳，看到沒有別的客人，就有一股不安的情緒在鼓譟。

 

兩人吃飯時，李珍基不時看著手表，鄭秀妍也沒有忽略這個小動作。

 

一到八點，餐廳的燈突然都滅了，再次亮起的，是桌前的蠟燭。

 

而比燭光更加耀眼的，是李珍基手裡的那枚鑽戒。

 

李珍基跪在鄭秀妍面前，仰著頭對鄭秀妍說…

 

「秀妍…嫁給我吧。」

 

打從進餐廳的那一刻，鄭秀妍就已經作好心理準備。

 

「秀妍，我們相識多年…一起經歷了許多回憶…有甘有苦…我希望未來能跟妳共創更多美好的記憶…妳願意嗎？」

 

雖然心中有很多情緒在拉扯，但鄭秀妍知道眼前的人才是正確的歸宿，所以只能順從理智，她點了頭。

 

「我願意。」

 

「秀妍！謝謝妳！」

 

李珍基起身抱住鄭秀妍，激動的眼淚都流下來，連幫鄭秀妍戴上戒指，手都還不斷的顫抖。

 

而鄭秀妍回家後，就看到鄭延成興高采烈的走來，連拐杖都不用拿…

 

「我的好孫女！」鄭延成抱住鄭秀妍。

 

「爺爺…發生什麼好事讓你那麼開心？」

 

「當然是我寶貝孫女的婚事啊！剛剛珍基打給我，說妳答應求婚了！我真是太開心了！快讓我看看珍基送妳的戒指！」

 

鄭秀妍伸出左手亮出那枚閃亮的鑽戒，讓爺爺看得喜不自勝。

 

「珍基也是有心了…爺爺趕快幫你們挑個好日子！」

 

「爺爺…這事不急…」

 

「我孫女的婚事怎麼會不急？我要趕快去辦！」

 

鄭延成拿出年曆找尋好日子時，鄭秀妍已經回房間。

 

鄭秀妍回房後並沒有休息，而是站在全身鏡前，端詳鏡子裡的自己。

 

她不斷告訴自己…

 

我這樣做是對的…

 

珍基開心…爺爺開心…大家都很開心…

 

儘管努力說服自己，她還是不自覺地扯出項鍊，將星星樣式的墜飾握在左手中。

 

手掌心傳來的刺痛越發強烈，心卻反而不那麼痛了。

 

不一會兒，紅色的液體從指縫流出來，遮蓋住鑽戒的光芒。

 

她緩緩攤開手，看著手心上的血漬，心越發徬徨。

 

 

 

 

隔天上班時，鄭秀妍並沒有戴上鑽戒去醫院，李珍基也不打算宣揚求婚成功的事，所以整間醫院都沒人曉得這兩位已經是未婚夫妻的身分，自然鄭秀晶也不知道。

 

這天鄭秀晶特地到鄭秀妍的辦公室，與鄭秀妍討論王奶奶的病情。

 

「所以…標靶藥確定沒效？」鄭秀晶問。

 

「嗯…癌細胞擴散了…」鄭秀妍一手扶額，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所以現在連動刀都救不了王奶奶？」

 

「嗯…手術成功的機率太低了，就算切除了腦部腫瘤…奶奶的身體也很可能會撐不住…」

 

「竟然已經到這種地步了…」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來，金昭賢衝進辦公室。

 

「昭賢？有什麼事嗎？」鄭秀妍問。

 

金昭賢跑到鄭秀妍面前，拉住鄭秀妍的手…

 

「醫生…我奶奶又抽搐了…剛剛護理師才幫她打針…」

 

「我知道…妳別擔心…很快就會好的…」

 

「醫生…是不是不開刀…奶奶就會一直抽搐？」

 

「這個…我…」鄭秀妍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怎麼對金昭賢說會比較好。

 

金昭賢見鄭秀妍一臉猶豫，就跪在鄭秀妍面前，哭著向鄭秀妍請求…

 

「醫生…拜託妳幫我奶奶開刀…求妳了…」

 

「昭賢…以妳奶奶現在的身體狀況…開刀的風險太高了…」

 

「但是奶奶現在這樣更痛苦…我不希望她這樣活著…我奶奶說她痛苦的快活不下去了…好想趕快死掉…」

 

「這樣啊…」鄭秀妍聽了金昭賢的話，嘆了好大一口氣。

 

「醫生…請妳幫我奶奶開刀！求求妳了！」

 

金昭賢要對鄭秀妍磕頭，鄭秀妍趕緊攔住她…

 

「昭賢…別這樣…」

 

鄭秀晶看鄭秀妍被金昭賢這樣為難，儘管知道金昭賢的苦處，還是出面阻撓…

 

「昭賢…我們都已經盡力了…」

 

「你們才沒有盡力！為什麼不早點幫我奶奶動手術！如果早點動手術，我奶奶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鄭秀晶將金昭賢拉到自己面前…

 

「昭賢…我們盡力了…」

 

「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奶奶！」

 

金昭賢邊哭邊用拳頭捶打鄭秀晶，鄭秀妍想上前阻止，鄭秀晶卻搖搖頭。

 

或許是將力氣耗盡了，金昭賢打到後來沒力了，就不再說話。

 

「昭賢…回妳奶奶那裡去吧。」

 

「嗯…」

 

金昭賢像個沒有靈魂的空殼，緩緩走出辦公室。

 

而等金昭賢走遠，鄭秀妍就趕緊過來關心鄭秀晶的傷勢…

 

「秀晶，妳身體還好嗎？」

 

「還好，不怎麼痛。」

 

鄭秀妍看到鄭秀晶又在逞強，掩不住氣憤的說…

 

「我還以為…妳會跟昭賢一起勸我動手術。」

 

「我不會。」

 

「為什麼？妳不是有跟昭賢一樣的遭遇，奶奶都曾經罹患腦癌嗎？我還以為…妳會因為同情昭賢…所以…」

 

「我不會讓教授留下手術失敗的紀錄…」

 

「什麼…」

 

「王奶奶的病情就算執意動手術也還是會失敗…教授是名優秀的醫生，不該有任何汙點…」

 

儘管鄭秀晶說的一派官腔，鄭秀妍還是覺得心頭滿溢溫暖。

 

鄭秀晶是因為她才甘願挨打，也是因為她才忍住不提出動手術的請求。

 

眼前這個人的溫柔看似毫不經意，卻格外致命。

 

「秀晶…妳對我太好了…」

 

「有嗎？」

 

「不是嗎？」鄭秀妍望向鄭秀晶。

 

「我對每個人都很好啊…」

 

鄭秀晶說完這句就離開了，她實在無法再承受鄭秀妍的注視，但她不曉得自己無心的一句話，卻傷了鄭秀妍的心。

 

 

 

 

晚上六點，鄭秀妍下班後，換上便衣就去找鄭秀晶。

 

她找了好多地方，連辦公室都找不到人時，鄭秀妍就直接上天台找鄭秀晶。

 

果然，她就在那兒。

 

「秀晶。」

 

鄭秀晶轉頭就看到一身褐色風衣的鄭秀妍。

 

「教授？」

 

鄭秀妍雙手插在外套的口袋，緩緩走到鄭秀晶面前。

 

兩人望著彼此，卻都猜不透對方的心。

 

鄭秀妍斂下目光，從左方口袋拿出一根棒棒糖…

 

「這是妳的吧？」

 

「對…」

 

鄭秀晶伸手要接棒棒糖，但看到鄭秀妍左手上的鑽戒就愣住了，手就懸在那兒。

 

那一刻，鄭秀晶幾乎看不到任何色彩，鼻尖嗅到的空氣也都是苦澀的。

 

一股痠麻從指尖傳來，將靈魂從肌膚剝去。

 

淚水瞬間聚滿在鄭秀晶的眼眶，她卻告訴自己，不准哭。

 

甚至，她硬是擠出微笑，用最虛假的面貌拿走棒棒糖。

 

「謝謝教授。」

 

鄭秀晶拿了棒棒糖就轉身背向鄭秀妍…

 

「教授…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回辦公室。」

 

「好。」

 

鄭秀晶才剛邁開步伐，鄭秀妍就喊住她…

 

「等等。」

 

鄭秀妍舉起左手上閃爍的鑽戒，看著鄭秀晶的背影說…

 

「昨天晚上…我答應了珍基oppa的求婚。」

 

「恭喜…」

 

鄭秀晶轉頭看向鄭秀妍，臉上擺了個誇大的笑容，嘴巴都快要笑到裂開來了…

 

「恭喜教授跟李醫師…恭喜你們…」

 

鄭秀晶說完話就快步離開天台，她無法在那裡多待一秒。

 

每一秒都是折磨。

 

而她下了天台卻與金明洙遇個正著，金明洙看到鄭秀晶的眼眶通紅，就問…

 

「秀晶妳怎麼了？」

 

鄭秀晶沒有任何言語，直接從金明洙身旁走過。

 

「秀晶！」

 

金明洙拉住鄭秀晶的手，傾刻就發現鄭秀晶的手在顫抖。

 

「秀晶…妳沒事吧？別嚇我…」

 

鄭秀晶的頭低了下來，隨即一顆顆水珠從髮稍掉落。

 

「就…就讓…我自己一個人待著…好嗎？」

 

「好…」

 

金明洙無奈的鬆開了手，鄭秀晶快步離開，越走越遠。

 

鄭秀晶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她只知道要逃離現實的惡夢。

 

一步…

 

又一步…

 

她走進了回憶。

 

那個…有仍愛著她的鄭秀妍的美夢…

 

 

 

「我活在這世上的每一天…我的心都在妳這裡…不會走。」

 

 

 

當初的誓言還在腦海裡打轉，如今人事全非。

 

再多的眼淚，都換不回當年的回憶。

 

再多的哭喊，也喚不回那人的回眸。

 

 

 

學姊…

 

妳的心走了…

 

那我還該停留嗎？

 

 

 

 

 

================================

本章的歌非常好聽

完全激發了我打這一章的靈感

韓劇的虐戀要開始了，各位的少女心跟玻璃心都準備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