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land

Chapter 5

情人節的傍晚，街上都在播放浪漫的情歌，路上都是牽手的情侶。

在我面前的妳，雙頰緋紅，不斷拿酒杯跟我碰杯。

「秀妍，別喝太多。」

「今天是情人節，我要喝多一點，不，是我們都要喝多一點…」

妳勾住我的脖子，硬是把妳杯裡的酒倒進我嘴裡。

酒香撲滿我的口腔，僅是一口就讓我醉了。

妳趴在我身上憨笑，眼神逐漸迷離，此刻的妳，攝人心魂。

「秀妍…情人節快樂…」

「我不要聽這句…」

「那…我愛妳？」

「不要疑問句，算了，我來說…」

妳往我靠近，嘴唇都要貼到我耳朵…

「林允兒…我知道妳愛我…所以…」

妳突然咬住我的耳朵，說出了最動人的言語。

「所以…我愛妳…」

一大清早，林允兒與鄭秀妍已經奔波許多地方，這個月是一年一度的分店稽查月，兩名負責人要隨機去分店抽查。

「副總，接下來要去清潭洞的分店。」秘書對林允兒說。

「好…這個月我真的會胖死，為什麼我們BURGER KINGDOM不賣沙拉呢…」

林允兒儘管抱怨，還是搭車前往清潭洞的分店。

然而，鄭秀妍也剛好在清潭洞，她拿著馬桶刷指著Luxury的店長，一罵就是十幾分鐘。

「一間餐廳如果連基本的衛生都顧不好，還談什麼吃的，廁所也太不乾淨了，我們是高檔的法式餐廳，怎麼容許會出現這樣的瑕疵。」

「是…」

「既然是店長，就自己把你店裡的馬桶刷乾淨吧。」

鄭秀妍把馬桶刷遞給店長，就大步流星的離開Luxury。

「副總，接下來要去…」

「等等。」

鄭秀妍看著就開在Luxury旁邊的BURGER KINGDOM，覺得既突兀又很有趣。

「這間BURGER KINGDOM就開在我們旁邊？怎麼…吃完牛排就去吃炸雞啊。」

鄭秀妍一說完，旁邊Luxury的員工就跟著笑。

「不，鄭副總您說錯了。」

林允兒剛下車就聽到鄭秀妍的那番言論，她當然要出來幫自家品牌說話。

她走到鄭秀妍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鄭秀妍。

「誰說客人會去吃牛排的？搞不好吃完炸雞就飽了回家去。」

林允兒這番話，讓BURGER KINGDOM的員工笑了。

「沒想到那麼巧，會遇到林副總。」鄭秀妍雙手叉腰。

「是啊，好「巧」呢，我還要去分店稽查，就先走了。」

林允兒轉身要往分店走去，鄭秀妍叫住了她。

「既然林副總來了，何不…幫我們Luxury試吃一下新菜色？」

「我？不適合吧。」

「怎麼不適合，妳也曾經是一間法式餐廳的老闆，不是嗎？」

鄭秀妍的話惹來林允兒的怒眼，林允兒不懂鄭秀妍為什麼要三番兩次提起過去。

就像是扯開已經痊癒的傷口。

「林副總…您…不敢啊？」

鄭秀妍仰起頭看著林允兒高傲的側臉，她有些不習慣。

當年的林允兒不曾這樣無視她，但，那也是當年的事了。

「我怎麼不敢？」

「那就好，林副總請進。」

林允兒跟著鄭秀妍走進Luxury，這還是林允兒第一次進來這裡。

「幫我們準備VIP包廂，這一季的新菜色通通送上來。」鄭秀妍吩咐店長。

「會不會太多…這次起碼十八道…」

「不會的，林副總很能吃。」鄭秀妍說。

「鄭副總，我還是個女孩子，請不要隨便破壞我的形象。」

鄭秀妍才不管林允兒說什麼，她將林允兒推進包廂，然後把門一關，不讓他們兩人以外的人進來。

「妳…妳幹嘛啊？」林允兒不習慣只有兩人獨處。

「吃飯啊。」

鄭秀妍與林允兒坐在方桌的兩端，鄭秀妍直視林允兒，林允兒卻低下頭不敢看鄭秀妍。

「要喝點水嗎？」鄭秀妍問。

「嗯…」

鄭秀妍拿起桌子中間的檸檬水，倒了一杯給林允兒。

「謝謝。」

「沒差，反正我也要喝。」

鄭秀妍啜了口檸檬水，服務生就開始上開胃菜。

「這是香煎櫻桃鴨胸佐香橙醬，這一季的新菜色，嘗嘗看吧。」鄭秀妍說。

「看起來不錯，不過擺盤有點…沒創意…我這樣說沒冒犯到鄭副總吧？」

「沒，因為我也這樣覺得。」

林允兒開始品嘗開胃菜，不過她顯得有些不自在，因為只有她一個人在吃，鄭秀妍則是在看著她吃。

「妳不吃？」

「我剛才吃過了，而且我等一下還要吃其他店。」

「喔…不然妳去幫我吃炸雞啊。」

「樂意之至。」

林允兒不懂為什麼此刻自己會與鄭秀妍坐在一桌吃飯，明明他們不是可以一起吃飯的關係，甚至該恨，該躲避的。

到底…鄭秀妍是哪來的勇氣，能這樣面對自己？

「鄭秀妍，說真的…妳為什麼一點都不怕看到我？」林允兒終於開口問。

「怕？我要怕什麼？」鄭秀妍反問。

「當年是妳害得我跟泰妍的餐廳倒了…」

「就算沒有我，你們的餐廳也會倒，何況…林允兒，妳不也賺到了一段美好的戀愛？」

林允兒的手顫了一下，她放下刀叉。

「鄭秀妍…妳憑什麼說那是美好的？被欺騙的感覺會美好嗎？」

鄭秀妍沒有說話，只是勉強的挑起嘴角。

「我還記得…情人節那天…LFBC出了跟我們一模一樣的情人節套餐…那時候我才確認，之前的抄襲都是真的，都是因為妳…」

「林允兒，妳說謊，情人節那天，妳的回憶就只有我…」

「是啊，隔天就什麼都沒有了…」

「當初是你們不識好歹，拒絕LFBC的挖角。」鄭秀妍看向別處，眼眶卻紅了。

「是啊…都怪我們不識好歹…所以…鄭副總，您現在又是要來害我的嗎？」

「害妳？」

「我的人生因為鄭副總妳變得太過精彩，實在承受不了您的再次出現。」

「林允兒…沒想到，妳還是跟當年一樣脆弱…我還以為過了那麼多年妳會成長…」

「我當然有成長，如果我沒成長，在我再次遇見妳的第一天，我就該給妳一個巴掌。」

林允兒的話毫不留情，就像要報復當年的痛，被騙走錢還可復原，但是，被騙走心卻是什麼都換不回的。

「如果當年我沒遇見妳就好…我好恨我當初竟然會傻傻的喜歡上妳…」

「林允兒，妳夠了！」鄭秀妍終於受不了，制止林允兒說下去。

「怎麼，覺得丟臉了？當年那個會在我面前裝純真的鄭秀妍，終於被撕掉了假面具，我才終於看到那裡面的蛇蠍心腸。」

鄭秀妍站起身。

「不要再說了…」鄭秀妍說這話已經明顯有哭腔。

「鄭秀妍，不過妳有一點我很敬佩，妳很敬業，為了成功偷取我們餐廳的機密，妳竟然…」

林允兒站起身，身子往鄭秀妍靠去，她在鄭秀妍耳邊輕聲的說…

「竟然…還跟我上床了，我真是佩服妳…」

「夠了。」

鄭秀妍推開林允兒，狼狽的逃走了。

林允兒知道鄭秀妍哭了，所以她笑了，但是…

「林允兒…妳幹嘛掉眼淚…她哭干妳什麼事？」

林允兒不斷撥去臉頰上的淚，硬是要撐起笑容。

她告訴自己要堅強，要學會遺忘過往，因為那虛幻的夢太過真實，都騙過了她。

那些夢一點都不美好，她從來都沒有愛過鄭秀妍。

所有的回憶都只是一場騙局，才沒有真愛，當然也就沒有恨。

林允兒，妳就當沒有遇見那穿著白色雪靴的女孩吧。

雪花融化時，愛情也該消失。

而在郊區的一座高爾夫球場，李敏淑正帶著徐賢打高爾夫球。

當然，跟隨的還有一大批人，那都是跟李敏淑比較親近的股東。

「小賢，跟李伯伯學一下高爾夫吧，他可是高手。」李敏淑對徐賢使了下眼色。

「唉呦，哪敢哪敢，徐總經理已經很好了。」

「不，剛才李伯伯那一球打得很好呢。」徐賢謙虛的向李董事請教。

這雖然看起來只是一群人來打高爾夫球，但裡頭的涵義卻遠遠多於表面。

李敏淑最近透過各種場合，帶徐賢認識一些人脈，徐賢也才知道自己的母親這幾年的耕耘有多深。

「來，這是高伯伯，他啊，最愛下棋了，妳有空跟他下一盤。」

「好的，高伯伯，我下次到您家拜訪。」

這時，徐賢的手機響了，李敏淑看了過來，徐賢馬上切斷電話。

李敏淑將徐賢拉到一旁的樹蔭下說話。

「小賢，過兩天，我們就跟妳爺爺說股權讓渡的事吧。」

「需要那麼急嗎？」

「當然，我們要比黃美英更早一步行動，不然全盤皆輸。」

徐賢聽著母親的話，雖然看似贊同，但她眼神中的寒冷卻遮不住，反而越濃。

到了傍晚，黃美英為了赴權侑莉的約，來到首爾黃金地段的高檔餐廳。

是一間日式料理店，黃美英走進去時，權侑莉已經到了，兩人坐在鋪滿榻榻米的日式隔間裡。

「侑莉，沒等太久吧。」

「沒有，我也剛到。」

黃美英發現桌上沒有菜單，正想開口問，權侑莉就先說了…

「這家店沒有菜單的，廚師做什麼我們就吃什麼。」

「那麼隨興。」

「是啊，這家店我一直想帶妳來吃。」

權侑莉看向黃美英，想握住黃美英放在桌上的手，黃美英卻先一步把手抽回。

權侑莉尷尬的笑了。

「我幫妳倒茶。」

權侑莉倒了杯玄米茶給黃美英，她看著黃美英雙手握著茶杯。

當年她認識黃美英時，黃美英還是個二十初歲的女孩子，沒想到過了快十年，黃美英已經從女孩變成如此有韻味的女人。

投向黃美英的心，也壓抑了十年。

「侑莉，我真的很感謝妳這陣子為我所做的。」

「為了妳我願意，美英…」

權侑莉打算對黃美英告白，她相信自己的直覺，這陣子黃美英並沒有迴避她的親近，所以應該會接受她。

正勛…你都去世三年，該換我照顧美英了…

「美英，我…」

「侑莉，別說了。」

「妳知道我要說什麼？」

「侑莉，我心裡只有正勛…無論現在還是以後…都只有他。」

「可是，美英，妳一直一個人生活，不孤單嗎？」

「我還有SK啊…我把工作當作我的婚姻來經營…」

「哈，所以我被打槍了？」權侑莉搔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尷尬。

「侑莉，謝謝妳對我的付出，只是我不適合妳。」

「既然…美英妳都這麼說了…那…我還是繼續當著守護妳的角色，這點妳不反對吧？」

「當然，我們是朋友。」

權侑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拿起酒杯…

「讓我們為友誼乾杯。」

「嗯，為友誼乾杯。」

兩人的酒杯碰撞那一刻，紅酒盪起了一層浪。

但，無論浪再高，風平之後依舊浪靜。

手機不斷震動，崔英宰的名字不斷閃爍，徐賢卻視若無睹，任憑手機拍打木桌，發生惱人的聲響。

徐賢拿起毛巾擦拭濕潤的頭髮，熱氣也從浴袍內散出。

已經晚上十點了。

徐賢撥開窗簾，從二樓的窗探出去，那人依舊沒有回來。

最後，徐賢把手機關機。

這下子，就什麼聲響都沒有了。

徐賢躺在純白的床鋪上，任憑睡意入侵，她最近又開始難入睡。

正當她要陷入昏迷那一刻，聽到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徐賢坐起身，揉了揉朦朧的雙眼才看向來人。

「姑姑…您回來啦…」

黃美英聽到徐賢的話就知道對方還在氣頭上，她先是轉身將門鎖上，才敢繼續說…

「我知道權侑莉的事是我不對，但是這也是迫於無奈的做法，我剛才已經回絕她了。」

徐賢聽到黃美英的說話，先是搖頭，然後離開床走到窗邊，將視線拋在角落。

「姑姑…您跟我說這些做什麼？我聽不懂…」

「小賢…」

黃美英跟著徐賢走到窗邊，她拉住徐賢的手。

「別這樣好不好…好不容易才等到妳回來…」

徐賢依舊沉默，但沒再說話刺激黃美英，黃美英知道徐賢的態度開始軟化。

「以後任何計畫都會先跟妳說…我不會再自作主張了…」

「美英，我只是不喜歡妳總是用這種做事方法…林允兒是這樣，權侑莉也是…」

「以後不會了…」

黃美英從後抱住徐賢，將頭靠在徐賢的背上。

她抱著的人，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執拗。

「小賢，相信我，我們很快就會有只屬於我們的世界…」

「可能嗎？沒有爺爺，也沒有媽，只有我跟妳的世界…」

黃美英的目光變得深邃，她說…

「當然，我會把他們從我們的世界一一鏟除…」

============================

很多事作者會慢慢交代的~

說了這是很複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