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land

  

 

 

 

  

 

 

 

Ep 22. 輸家

 

 

 

 

因為愛妳，我在妳我之間，築起了一道高牆。

 

用蒼白的回憶抹去我們的過往，連愛上妳的那一剎那也被抹平。

 

為了這道牆，挖盡了我的愛情。

 

我看不見牆外的妳，不知道妳是歡笑還是流淚。

 

而我也看不見我自己，

 

因為我已被抹去…

 

 

 

 

趁著短暫的休息空檔，金明洙陪鄭秀晶溜出醫院，尋找附近的通訊行。

 

「秀晶…妳的手機是怎麼壞的？」金明洙問。

 

「不小心進水了。」

 

「這樣啊…」

 

金明洙又瞄了鄭秀晶一眼，眉心隨著鄭秀晶衣服上的皺摺逐漸堆疊，因為剛才具荷拉傳訊息告訴他…

 

「鄭秀晶還穿著昨天的衣服…」

 

秀晶…

 

是徹夜未歸…

 

「明洙oppa！」

 

鄭秀晶將金明洙拉往自己，才避開奔來的汽車…

 

「oppa！都紅燈了…你發什麼呆？」

 

金明洙還在剛才的驚愕中，沒回過神來…

 

「沒…沒有發呆…秀晶謝謝妳…」

 

「謝我做什麼，這是我該做的啊，你別恍神了，前方好像看到一家，我們過去吧。」

 

鄭秀晶轉身走在前頭，金明洙看著前方那人的背影，思緒又變得糾纏…

 

「秀晶…昨天我打給妳…妳沒有接…是在忙？」金明洙的語氣變得小心翼翼。

 

「嗯。」

 

「是忙什麼？忙到沒有接電話…」

 

鄭秀晶轉頭看向後方的金明洙，卻沒有開口，而是扯了個敷衍的微笑就轉過身避開金明洙的目光。

 

然而，這個轉身迴避，讓金明洙更加不安。

 

兩人走了一段路才找到一間通訊行，剛走進去就遇到鄭秀妍與李珍基迎面走來。

 

鄭秀晶看到鄭秀妍就不自覺皺起眉，但仍不忘向兩人鞠躬，金明洙則覺得冤家路窄，僅是對兩人點了下頭。

 

李珍基沒想到會在醫院以外的地方遇到鄭秀晶，而且還是跟金明洙在一起。

 

「你們怎麼也來了？」李珍基問。

 

金明洙不等鄭秀晶回答，就主動幫她回答…

 

「秀晶的手機壞了，所以陪她一起來修理…那李醫師你們呢？怎麼會過來？」

 

李珍基看了眼身旁始終沉默的鄭秀妍，笑著說…

 

「秀妍的手機進水，整支手機報銷了，就帶她來買一隻新的。」

 

金明洙聽到「進水」兩個字，就轉頭看向鄭秀晶…

 

「喔…這樣啊…」

 

鄭秀晶自然感覺到金明洙的目光，但選擇視若無睹。

 

鄭秀妍雖然一語不發，卻偷偷瞄向鄭秀晶，沒想到鄭秀晶只是看著一處發呆，於是扯了下李珍基的衣角…

 

「oppa…不是快來不及了嗎？我們趕快過去吧。」

 

「對…我都忘了！兩位，我們就先走了。」

 

李珍基一手攬住鄭秀妍的肩膀，兩人就從鄭秀晶身旁走過。

 

鄭秀晶與鄭秀妍交錯的那一瞬間，鄭秀晶低下了頭，像是認輸了。

 

等到人走遠了，鄭秀晶才抬起頭，轉身看向鄭秀妍離去的門口。

 

這短短的一瞥，已經是鄭秀晶對自己最大的寬容。

 

 

 

 

鄭秀妍將雙手抱在胸前，視線則丟到車窗外，車窗外的景色從都市的柏油路變成青綠的田野，這變化萬千的風景，卻一絲都沒有入她的眼。

 

「秀妍…妳跟秀晶還在鬧尷尬？」李珍基問。

 

「沒有…」

 

「哪裡沒有，妳剛才在通訊行完全面無表情…我很少看妳那麼生氣…」

 

鄭秀妍轉頭看向李珍基，一字一字的說…

 

「oppa…我沒有生氣…」

 

「好好好…妳說沒生氣就沒生氣…」

 

李珍基怕鄭秀妍的怒氣會延續下去，輕柔的牽起鄭秀妍的手…

 

「秀妍，我只希望等一下跟我父母吃飯時，妳能施捨一點微笑。」

 

「什麼施捨，oppa這樣說話太過份了。」鄭秀妍被逗笑了。

 

「呵呵…所以我的未婚妻願不願意給我們家庭聚會一點陽光啊？我們秀妍的笑容可是能把整個首爾都照亮呢。」

 

「oppa，你太肉麻了…」鄭秀妍皺起了八字眉，但嘴角還是上揚的。

 

「只要能讓妳笑，以後我天天都肉麻…。」

 

聽了李珍基的貼心話，鄭秀妍頓時對李珍基感到更多的虧欠。

 

明明是我自己跟秀晶糾纏不清…

 

為什麼還要讓oppa跟著受苦呢…

 

「oppa…對不起…我遷怒你了…」

 

「沒事的，我們是一家人啊。」

 

兩人到達郊區的一間韓式餐廳，還沒走進包廂，木門就被推開，池春美走了出來…

 

「秀妍、珍基，你們到啦，快進來！」

 

由於是韓式餐廳，所以李珍基與鄭秀妍在包廂門口將鞋脫下，池春美卻剛好發現鄭秀妍褲腳的汙漬…

 

「唉呦，秀妍，妳是去田裡了啊，褲腳上沾了土呢…」

 

「土？」李珍基疑惑的看向鄭秀妍。

 

「喔…可能是盆栽的土灑出來了…不小心沾到了…」

 

鄭秀妍隨便搪塞個理由就走進包廂，李珍基的神色卻瞬間變得沉重。

 

這場聚會大多都是李斗煥侃侃而談想要建立的老人照護中心，池春美則大力附和丈夫的話，鄭秀妍表面上看起來像是有在聽，卻沒有回應太多話，李珍基則像是藏有心事，喝了許多酒。

 

等到聚餐結束後，就改由沒喝酒的鄭秀妍開車，李珍基喝得滿身酒氣，車內滿是醉醺醺的氣味，讓鄭秀妍不得不抱怨…

 

「oppa…你喝太多了…」

 

李珍基不斷傻笑，聽到鄭秀妍的話就馬上雙手合十，搖頭晃腦的說…

 

「秀妍…抱歉…我很抱歉…」

 

「oppa…別這樣…你睡一覺吧。」

 

「我睡不著…妳不告訴我妳昨晚去哪裡…我就不睡！」

 

「我說了我在家。」鄭秀妍回答。

 

「在家？那手機怎麼會壞？」

 

「刷牙的時候掉進洗手檯了。」

 

「可是…正常人會晚上四五點就刷牙？」李珍基又問。

 

鄭秀妍聽到這裡，就將車子停靠在路邊…

 

「oppa是不信任我嗎？」

 

「我從來沒有跟妳失聯過…而且阿姨不說…我還沒發現妳根本沒換衣服…妳穿的是昨天的衣服…妳昨晚到底去哪裡了？」

 

「所以…你就是不信我。」

 

鄭秀妍鬆開安全帶就要下車，李珍基趕緊拉住她的手…

 

「好！我不談這個話題…秀妍…我信妳…我信妳啊！」

 

「oppa…你的表情明顯不信我啊…也對…我可是整整一夜沒有回家…天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

 

「秀妍我信妳！對不起…我剛才不該說那些話…我錯了…」

 

李珍基一把抱住鄭秀妍，嘴裡不斷念著「對不起」，等到鄭秀妍的態度軟化後，李珍基才低聲問…

 

「秀妍…主任明天回來，要不要我幫妳提秀晶的事？」

 

鄭秀妍主動與李珍基分開擁抱，並拒絕了李珍基的提議…

 

「不用了…那件事就算了吧…」

 

「算了？」

 

「她不想當我的助手…我又何必勉強她…」

 

鄭秀妍嘴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飽受折磨。

 

俗話說，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

 

鄭秀晶撲朔迷離的態度，讓鄭秀妍痛苦的同時，也產生更多思念。

 

但這股思念無處發洩，就化成了扭曲的心意，用破壞的方式呈現。

 

鄭秀妍在醫院時都會刻意避開鄭秀晶，這過份刻意的舉動，讓延耀醫院神經外科的每個醫護人員都知道兩人不和，甚至還流傳一句話…

 

「神外不容二鄭啊。」金基範說。

 

「哪二鄭？」一名新進的護理師問。

 

「當然是大鄭，鄭秀妍醫師，小鄭，鄭秀晶醫師啊，這兩個人就像磁鐵的同極，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同個地方的！」

 

這時，冒出咳嗽的聲音，金基範卻絲毫不在意，繼續說下去。

 

「大鄭明擺著討厭小鄭，這兩個人根本世仇…」

 

後方又傳來咳嗽聲，金基範講八卦講得正歡，突然被阻了興致，轉過頭就是一個白眼，怎知…

 

「主任！」

 

剛才的咳嗽聲是鄭允浩發出的，而鄭允浩身後還站著沈昌珉、李珍基和鄭秀妍三位醫師。

 

此時，這四人都看向金基範，金基範嚇得都想找洞鑽，一起聊八卦的同仁早就不知去向。

 

鄭允浩雙手背在後頭，緩緩走到金基範面前…

 

「二鄭不能同場？原來我的神經外科還有這種不成文的規定啊…」

 

「沒沒沒…沒有…」金基範擺手否認。

 

鄭允浩轉身看向鄭秀妍…

 

「鄭醫師，妳同意金醫師的話嗎？」

 

鄭秀妍雙手插在白袍的口袋裡，似笑非笑的說…

 

「同意，再同意不過了。」

 

鄭秀妍此話一出，李珍基與沈昌珉都揚起了眉，但沒人敢說話。

 

鄭允浩顯然沒預料到鄭秀妍會這樣說，滯了幾秒才對金基範說…

 

「是鄭醫師給你台階下，不然可有你好受的了…」

 

鄭允浩瞪了金基範一眼就帶三位醫師離開，金基範則腿軟的坐在地上。

 

結束與主任的會議之後，鄭秀妍與李珍基一同離開。

 

「秀妍…剛才金醫師的話，妳不要放在心上…」李珍基說。

 

「我沒有放在心上，而且金醫師是我的助手，是我管教不當，沒管住他的八卦嘴。」

 

「他的嘴誰管的住，不是妳的錯。」

 

「oppa…那你贊同金醫師說的話嗎？說我跟秀晶不合。」

 

「我…我當然不信…」

 

「oppa…你的表情出賣了你…」

 

李珍基的臉瞬間紅了，像是被人看穿…

 

「沒有…其實我也不太懂妳跟秀晶的關係…我一開始還以為妳跟秀晶一定可以相處的很好…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鄭秀妍停下腳步看向李珍基…

 

「oppa怎麼當初那麼有自信，認為我跟秀晶會處的好？」

 

「好啦…不瞞妳說，妳今年的生日禮物，就是秀晶幫忙挑的。」

 

「你說…音樂盒？」

 

「對啊，妳不是很喜歡那個音樂盒嗎？我就以為妳跟她品味一致，應該會相處的很融洽…」

 

鄭秀妍的眉心皺的好緊，她沒想到那個音樂盒是鄭秀晶選的。

 

為什麼我跟秀晶會有那麼多巧合？

 

「竟然是她挑的…」

 

李珍基見鄭秀妍的神色變得惆悵，趕緊扯開話題…

 

「秀妍，我有點渴，我們去買點飲料吧。」

 

「好。」

 

李珍基帶鄭秀妍到販賣機買飲料，兩人正在挑選時，鄭秀妍的眼角瞄到了熟悉的身影，原來是鄭秀晶與沈昌珉一同走了過來。

 

「秀妍…妳想喝什麼？」李珍基問。

 

鄭秀妍拿出磁卡，刷了下就買了罐黑咖啡。

 

「妳喝黑咖啡不怕睡不著？」李珍基問。

 

鄭秀妍沒有回應李珍基，而是又刷了好幾次，都是買同品牌的黑咖啡，直到把黑咖啡買完了才罷手。

 

鄭秀妍這樣的舉動不只嚇到了李珍基，沈昌珉也愣住了，不知所措的看向身旁的鄭秀晶，因為沈昌珉知道鄭秀妍買完的那款咖啡，正好就是鄭秀晶最喜歡的飲料，這下子竟然被鄭秀妍一口氣買完了。

 

鄭秀妍總共買了十幾罐的黑咖啡，李珍基幫忙拿了大半，兩人抱著咖啡從沈昌珉與鄭秀晶面前離開。

 

「秀晶…黑咖啡…」沈昌珉略為遲疑的說。

 

鄭秀晶看著鄭秀妍離去的背影，搖搖頭…

 

「教授，我還是不喝了。」

 

 

 

 

當晚，鄭秀妍一口氣喝了五瓶咖啡，結果徹夜難眠。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那麼幼稚，企圖用這種小孩子的手段來惹怒鄭秀晶。

 

這種小孩子般的忌妒行為，讓鄭秀妍一度以為自己瘋魔了。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精力卻有增無減，腦海裡都是那晚鄭秀晶說的那句…

 

「我把教授當作以前的戀人了…」

 

每次想到這句，鄭秀妍的心就像被無數根針來回刺穿。

 

鄭秀妍不懂，明明鄭秀晶帶來那麼多痛楚，為什麼還是無法忘的一乾二淨，反而像是夜裡的惡夢不斷糾纏。

 

漆黑的夜色中，鄭秀妍雙手抱膝的坐在床上，一個人陷入了苦思。

 

她發現自己被困在這段感情裡，於是拿起手機打給Catherine…

 

「又怎麼了？」Catherine看了眼手錶，心想鄭秀妍熬夜成習慣啦。

 

「Catherine…我快不行了…」

 

「快不行？妳生病了嗎？要不要去醫院一趟？」

 

「不是生病…是她…讓我快崩潰了…」

 

「她？妳是說那個住院醫師？」

 

「嗯…」鄭秀妍承認的同時，嘆了一口氣。

 

「所以妳確認過了？對她是真感情？」

 

「確認也沒有用…她拒絕我…」

 

「妳是單戀？」Catherine問。

 

「我不知道…一切都很混亂…她一下對我好…一下又拒我於千里之外…甚至還說…只是把我當成她的初戀…明明…一切都那麼真實…」

 

鄭秀妍說著說著竟然哭了，Catherine隔著話筒聽到哽咽聲，頓時手足無措…

 

「Jessi…妳別哭啊…」

 

「Catherine…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Jessi…我從來沒看妳哭過…沒想到妳第一次哭竟然是為了那個女的…妳真的很喜歡她啊…」

 

「Catherine…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一切都亂了套…」

 

「Jessi…妳跟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跟她…我跟她…」

 

鄭秀妍的欲言又止讓Catherine不得不往最糟的方向去想…

 

「你們做了？」

 

話筒那端沉默了。

 

「你們做了？上次還說要確認感情，結果現在跟我說已經做了？Jessi…妳不是這樣的人…妳忘了妳還有男友嗎？」

 

「我沒有忘…而且我還答應珍基oppa的求婚…但是…」

 

「Jessi…妳真的知道妳在做什麼嗎？」

 

「我也想問自己這個問題…」

 

「秀妍，走到這一步，妳要做抉擇了…要妳的未婚夫，還是那個讓妳動心的女孩。」

 

「Catherine…這個抉擇太殘忍了…」

 

「Jessi…不抉擇更殘忍。」

 

Catherine說完這句就掛了電話，鄭秀妍的世界又恢復一片寂靜，手機的亮光也在幾秒後熄滅。

 

 

 

 

一天中午，在延耀醫院的餐廳，具荷拉跟金明洙難得的同桌吃飯。

 

「鄭秀晶呢？」具荷拉問。

 

「秀晶說沒有食慾…在辦公室待著…妳沒看到她嗎？」

 

「誰知道她會不會又跑去天台…你讓她改掉一天到晚去天台的習慣好嗎？哪天心血來潮想跳樓怎麼辦？」

 

「呸！別詛咒秀晶！」

 

「這哪是詛咒…對了，過了那麼久，你有套出失聯那天她去哪裡了嗎？」

 

「沒有…但我知道一定出事了，怎麼可能兩個人同時失聯，還手機都壞了…」

 

「我從李醫師那裡也沒聽到什麼消息…你啊，最好加把勁…否則沈醫師遲早會把鄭秀晶搶走的。」

 

李珍基與鄭秀妍就坐在離具荷拉那桌不遠，鄭秀妍瞄到金明洙竟然是跟具荷拉同桌，不禁疑惑鄭秀晶人去哪裡了。

 

而李珍基看到鄭秀妍沒吃多少，就擔心的說…

 

「秀妍，多吃點，妳吃太少了。」

 

「嗯…」

 

而在住院醫師的辦公室，鄭秀晶正埋頭看培訓講義，連沈昌珉走進來都沒發現。

 

沈昌珉將一個飯盒放到鄭秀晶面前…

 

「來，吃吧。」

 

「教授…您怎麼來了？」鄭秀晶抬頭看向沈昌珉。

 

「來送便當的。」沈昌珉拉了張椅子坐在鄭秀晶身旁。

 

「謝謝教授…但是我不餓…」

 

沈昌珉把飯盒打開，將筷子塞到鄭秀晶手裡…

 

「醫師沒有餓肚子的權力，為了病人妳一定要吃！懂嗎？」

 

「好…」

 

看到鄭秀晶乖乖的吃飯，沈昌珉開心的拍了拍鄭秀晶的頭…

 

「乖乖吃啊。」

 

「教授…我不是孩子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訴妳，秀晶…我挺妳。」

 

「嗯？」鄭秀晶的筷子停在空中。

 

「雖然我不知道妳怎麼會跟秀妍鬧成這樣…但我一定會挺妳，當妳的後盾…所以別怕…有我在。」

 

鄭秀晶聽到沈昌珉那句「別怕，有我在」，鼻頭竟湧上一股酸楚。

 

曾幾何時…

 

說這句話的人…是她…

 

沈昌珉從口袋拿出一根棒棒糖要給鄭秀晶，而鄭秀晶一看到棒棒糖就想起鄭秀妍亮出鑽戒那天，立馬打了個寒顫。

 

「教授…以後別給我棒棒糖了…」

 

「不要了？妳不是挺愛吃的嗎？」沈昌珉疑惑的看向鄭秀晶。

 

鄭秀晶轉頭連看都不敢看棒棒糖…

 

「長大了，不該再吃糖了。」

 

 

 

 

今晚，鄭秀晶難得可以六點下班，一跟金基範交班，就到更衣室換下白袍，拎著包包準備走人。

 

但走出更衣室，就看到一人站在外頭。

 

「教授？」

 

李珍基也已換下白袍，手提著公事包走來…

 

「秀晶…有空嗎？我們聊聊吧。」

 

「好。」

 

李珍基帶鄭秀晶到醫院附近的一間飯館，兩人剛坐下，李珍基就叫一瓶燒酒，幫自己跟鄭秀晶各倒一杯。

 

「喝吧，今天只有我們兩個，妳盡管喝。」李珍基說。

 

「教授…喝酒好嗎…」

 

「不喝是嗎？那我們就切入正題，妳跟秀妍到底怎麼了？」

 

一聽到李珍基的提問，鄭秀晶馬上拿起酒杯一乾而盡…

 

「教授…我們還是喝酒好了…」

 

李珍基像是知道鄭秀晶會是這樣反應，就任由鄭秀晶喝下去，而鄭秀晶喝燒酒不夠盡興，還點了啤酒，把啤酒跟燒酒混在一起，作成炸彈酒來喝。

 

「秀晶…妳這樣會醉的…」

 

「教授不就是要我醉嗎？」鄭秀晶反問。

 

「沒有啊…只是想問妳一些事情罷了…」

 

「一切都是我的問題…是我自知能力不足，沒辦法待在這間醫院…跟鄭醫師無關…」

 

「秀晶…妳胡說什麼，誰都可以說能力不足，就妳不可以…妳是我到現在為止帶過最優秀的住院醫師…」

 

「謝謝…教授的肯定…」鄭秀晶又灌了一口酒。

 

「會不會是因為妳第一次被女醫師帶…所以不習慣？」

 

「不是…」

 

「還是…妳其實氣我沒通知妳，就把妳轉給秀妍？」

 

「不是…」

 

「那妳跟秀妍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我從來都不覺得妳是難以親近的人啊…」

 

鄭秀晶放下酒杯，通紅的臉龐掛上了無奈的笑容…

 

「教授…我的確是個難以親近的人…」

 

「妳又再說喪氣話了…我不是在念妳…是想澄清…」

 

「不用澄清…教授…一個月後…我就會離開醫院…」

 

「秀晶…沒人讓妳離開…妳坦白告訴我，妳跟秀妍到底有什麼過節？妳不說，秀妍也不說…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幫你們…」

 

「過節？我跟教授…教授…沒有…過…」

 

啪一聲！

 

鄭秀晶暈了過去，趴在桌上昏睡。

 

「秀晶！」

 

李珍基拍拍鄭秀晶的肩膀，卻沒有任何反應，這下子才發現玩過火了。

 

「沒想到會醉成這樣…我還是打給秀妍好了…」

 

李珍基打了通電話給鄭秀妍，鄭秀妍一聽到鄭秀晶醉倒，就馬上趕了過來。

 

鄭秀妍趕來時，一身深藍色的風衣，把外頭的寒氣都帶了進來。

 

「oppa，你怎麼跟秀晶喝酒了？」

 

「只是聊聊天而已…」

 

李珍基怕鄭秀妍誤會，又補了幾句…

 

「秀妍…我跟秀晶沒什麼，我只是想解決你們之間的矛盾。」

 

「oppa…我跟秀晶之間沒有矛盾。」

 

「她說她一個月後就要離職了，還不算矛盾？」

 

鄭秀妍瞬間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問…

 

「所以…她有跟你說…我跟她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她什麼也不說，也沒說一句妳的壞話…真的…我可以發誓…」

 

「oppa，你可以自己坐車回去嗎？我送秀晶回家。」

 

「好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鄭秀妍與李珍基一同摻扶鄭秀晶上車，鄭秀妍就開車送鄭秀晶回家。

 

這是她第三次來到鄭秀晶的家，熟門熟路的搭電梯上樓，從鄭秀晶的包包裡拿出鑰匙開門。

 

而這次鄭秀晶真的喝太多了，一進屋內就衝進廁所吐。

 

鄭秀妍站在廁所門外，聽著門內傳來的嘔吐聲，每聲就像要把心臟咳出來似的。

 

過了半個小時，聲音才逐漸變小，鄭秀妍就進廁所將鄭秀晶摻扶到客廳，還擰了條毛巾幫她擦臉。

 

鄭秀晶躺在沙發上，任憑鄭秀妍擦拭自己的臉，呆滯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鄭秀妍身上。

 

「有好一點了嗎？」鄭秀妍問。

 

「嗯…」

 

「為什麼要喝那麼多？」

 

「想喝。」酒精讓鄭秀晶的聲音有些嘶啞。

 

「為什麼想要離職？」

 

鄭秀晶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鄭秀妍。

 

「妳討厭我嗎？」鄭秀妍問。

 

「沒有。」

 

「那妳…喜歡我嗎？」

 

「教授…我說了…我把妳當成別人了…」

 

鄭秀晶此話一出，鄭秀妍瞬間紅了眼眶，望向鄭秀晶的眼眸也染上層灰。

 

「秀晶…我真的不懂妳…」

 

語畢，鄭秀妍就拎起包包奪門而出。

 

而鄭秀晶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後，就閉上了雙眼。

 

 

因為…

 

閉上眼…

 

就看不見難過了。

 

 

 

朦朧間，鄭秀晶聽到了聲響，過了幾秒才會意過來是自己的手機鈴聲，趕緊接起。

 

「鄭秀晶！快來醫院！」話筒那端傳來具荷拉的聲音。

 

「怎麼了？」

 

「醫院附近發生了連環車禍！醫院湧入一堆病患！妳快過來！」

 

「好，我馬上過去。」

 

鄭秀晶換下滿是酒氣的衣服，順便打開電視看車禍的情況如何，果然就看到新聞大篇幅報導半小時前的連環車禍，而發生車禍的那條路剛好就是從公寓往醫院的主要幹道。

 

「看來得繞路了…」

 

鄭秀晶因為剛才喝了酒，就搭計程車去醫院，而在半路上，接到李珍基的電話。

 

「教授，有什麼事嗎？」

 

「秀晶，秀妍還在妳那裡嗎？」李珍基的語氣有些急促。

 

「鄭醫師沒有在我這裡…她半小時前就走了…」

 

「半個小時…那不就會走那條路！糟了！我先掛了！」

 

李珍基掛了電話後，鄭秀晶先是愣住，過了幾秒才釐清發生了什麼事。

 

鄭秀妍也在那場車禍裡…

 

「司機大哥！麻煩開快一點！」鄭秀晶趕緊催促計程車司機。

 

「小姐，妳也看到路那麼塞…我也沒辦法快啊。」

 

鄭秀晶看到外頭的確車滿為患，就直接下車往醫院奔去。

 

奔跑的每一秒，鄭秀晶都在呼喊。

 

不可以！

 

妳不可以出事！

 

 

 

 

鄭秀晶到達醫院後，看到醫院裡果然就像具荷拉說的擠滿了病患，。

 

所有醫護人員都到急診室支援，但還是人手不足。

 

鄭秀晶回到神經外科，第一件事就是到護理站，抓住護理長就問…

 

「鄭醫師有在病患名單裡面嗎？」

 

「鄭醫師嗎？沒有看到唉…」

 

「那…那車禍的病患除了我們這裡，還送往哪些醫院？」

 

護理長看了下名單就說…

 

「除了我們這裡，還送到三泰醫院跟首爾附屬醫院。」

 

鄭秀晶聽了正要動身，金基範卻跑來抓住她…

 

「鄭醫師！有一個腦傷的病患！快來幫忙啊！」

 

「可是…」

 

鄭秀晶好想趕快找到鄭秀妍，但是金基範的出現讓她想起自己的醫師身分。

 

有那麼多病患需要解救，做為一個醫師，應該要以救人為第一要務。

 

鄭秀晶心裡滿是煎熬，情感與道德在她心裡拉扯。

 

最後，她選擇穿上手術衣，執起醫師的責任。

 

在手術燈下，沈昌珉執刀進行手術，鄭秀晶則在一旁擔任助手。

 

看著眼前的傷者，鄭秀晶儘管要自己冷靜以對，但腦海裡還是不斷閃過鄭秀妍可能的遭遇，越想下去，眼眶就越是紅腫。

 

「鄭醫師，交給妳縫合，我去下一台刀。」

 

「是。」

 

沈昌珉給了鄭秀晶指示就趕緊去下一個手術室，鄭秀晶則留下來幫忙縫合。

 

完成縫合後，鄭秀晶走出手術室，才拿下口罩，眼淚就如珠串掉下來了。

 

具荷拉剛好經過就看到鄭秀晶這副模樣…

 

「妳怎麼還在這裡？我以為妳去找秀妍了…」

 

「我是醫生…這種時候…我應該留在這裡醫治病人…」

 

「聽說這場車禍很嚴重…已經有十二名死者了…妳確定不找看看？」

 

這時，護理長跑了過來…

 

「鄭醫師，剛剛獲得消息，鄭秀妍醫師已經轉回我們醫院了，她在急診室…」

 

鄭秀晶不等護理長說完，就飛奔過去。

 

她心裡想過千萬種最差的結果，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看到鄭秀妍行動無礙的在急診室裡奔走，幫忙處理急診病患。

 

眼前的鄭秀妍明明好好的，鄭秀晶卻哭得更洶湧，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鄭秀晶一步步走往鄭秀妍，然而，不到十步的距離，鄭秀晶停步了。

 

因為她看到一抹身影從眼前晃過，李珍基上前抱住了鄭秀妍…

 

「秀妍！」

 

李珍基的大聲呼喊，掩住了鄭秀晶的勇氣。

 

「秀妍，妳沒事吧？」李珍基擔心的問。

 

「oppa，我沒事，只有輕微擦傷，我們還是趕快幫忙這些病患吧。」

 

「嗯！」

 

鄭秀妍感覺眼角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轉頭望去卻沒有看到人。

 

 

 

一切…

 

都是我的幻覺嗎？

 

 

 

這場車禍將近八十名傷患，讓附近的三家醫院忙翻了天，直到隔天早晨，大型的手術才告一段落。

 

鄭秀妍不知道動了多少個手術，直到看到清晨的日光，才終於換下手術衣穿回白袍，但還沒來得及回到辦公室，就睏得直接在走廊的長椅睡著了。

 

她的頭隨著地心引力一點一點的往下墜，快要摔落時，一人扶住了鄭秀妍的頭。

 

鄭秀晶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她坐到鄭秀妍身旁，將鄭秀妍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

 

時間彷彿就停在這一刻，又好像回到了十一年前。

 

但當時是鄭秀晶靠著鄭秀妍的肩膀，如今卻反過來了。

 

時光可以讓一切顛倒，但付出去的愛，卻沒辦法回收。

 

所以，幾經猶豫下，鄭秀晶握住了鄭秀妍的手。

 

兩人十指交扣的那一刻，鄭秀晶心底的傷口才沒那麼痛。

 

「我真的不懂妳…」

 

鄭秀妍突然開口，鄭秀晶下意識要鬆開手，鄭秀妍卻緊緊反握住鄭秀晶的手。

 

「只要這樣就好…」

 

聽到鄭秀妍這樣說，鄭秀晶放棄了掙扎。

 

而鄭秀妍枕著鄭秀晶的肩膀，雙眼已緩緩睜開…

 

「告訴我…妳跟那位學姊的事…」

 

「為什麼想知道？」

 

「她是妳的初戀嗎？」

 

「嗯…」

 

「我想聽…妳跟她的事…全部都想知道…」

 

鄭秀妍提出這個要求後，鄭秀晶陷入了沉默，時光在靜謐中緩慢的流動，就在鄭秀妍以為不會得到回應時，鄭秀晶開口了…

 

「我是在十六歲的時候…遇見十八歲的她…」

 

鄭秀晶訴說著與鄭秀妍的過往，回首當年，竟然都像小說裡的情節。

 

只是…身旁的人…不知道自己也是小說中的角色…

 

而本該在鄭秀妍去世那段劃下句點，卻在鄭秀妍歸來那刻開啟了下個章節。

 

「所以…妳那位學姊死了？」鄭秀妍問。

 

鄭秀晶愣了一下，才應聲…

 

「嗯。」

 

「妳曾說妳想忘了她…看來…妳失敗了…」

 

「對…我徹底的失敗了…」

 

鄭秀晶轉頭對向鄭秀妍的臉，她的唇離鄭秀妍的額頭只有不到一吋的距離…

 

 

 

「我忘了心不會老…放在她那裡的心…根本收不回…」

 

 

 

語畢，鄭秀晶閉上雙眼，吻上鄭秀妍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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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真的好難寫啊..ORZ...

硬是熬了兩天...

 

終於到11月了～

希望姊姊的FM巡迴能夠順順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