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land

ep37

夜幕低垂，鄭秀晶加完班才開車回家。

從外頭就知道客廳的燈還亮著，應該是母親在等著自己。

為了不讓母親等待，鄭秀晶三步併兩步回到家，打開門卻看到意料之外的人。

「秀晶…妳回來啦…」徐智淑馬上到玄關迎接女兒，擋住了鄭秀晶看向父親的視線。

「爸…你在家？」鄭秀晶明明記得父親這時候不會在家。

看來…

發生了大事…

「爸…怎麼了嗎？」鄭秀晶走進客廳才發現父親的眼眶泛紅，似乎哭了。

「沒什麼…」

鄭父用拇指把臉頰的淚水抹掉，就迅速起身…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可是…爸…」

鄭父並沒有理會鄭秀晶的呼喚，直接開車離開。

「爸到底怎麼了…」

鄭秀晶轉身看向母親，徐智淑嘆口氣後說…

「好啦，別那樣看我，我告訴妳就是了…妳爸的前妻去世了，妳爸明天一早就要搭飛機去韓國幫忙辦理喪事，剛剛是來跟我道別。」

「去世了？」

鄭秀晶怎麼都沒想到Jessica的母親會那麼早就去世，這對Jessica會是多麼沉重的打擊…

一想到Jessica獨自一人面對母親去世，鄭秀晶就不禁焦急…

「我也要去。」

「秀晶，妳說什麼傻話？」徐智淑還以為女兒昏了頭。

「我說我要跟爸一起去韓國！」

鄭秀晶一向即知即行，她直接打電話跟父親說要一起去韓國的事…

「爸…我也要去。」

「妳沒事去幹嘛？不干妳的事，別鬧。」

「可是…好歹…Jessica Jung曾經是我的老闆…慰問她的母親也是應該的…」

「妳的工作呢？不會受影響？」鄭父的態度有些軟化。

「我會請假。」

「那好吧…我幫妳訂機票，明天一早我來接妳。」

掛了電話後，鄭秀晶就去收拾行李，徐智淑站在房門口，對女兒的舉動完全摸不著頭緒。

「秀晶啊，要我幫妳整理嗎？」

「不用，我自己可以。」

「不過…秀晶，妳過去搞不好慰問不成，反而會讓妳前老闆不開心…要不要…」

「媽！我要去！」

「好…我不說了，妳就去吧…」

隔天一早，鄭秀晶就與父親搭機前往韓國。

剛進公司的Victoria本來還在想要怎麼使喚鄭秀晶，沒想到一封簡訊飛進眼前。

上面寫著：我答應當妳的徒弟，另外，我要請假三天，從今日開始。

Victoria被鄭秀晶這麼任性的請假方法弄得啼笑皆非。

「呵…這傢伙不知道公司有固定的請假程序嗎…」

Victoria翻了個好大的白眼，不過…

「看在妳是我的徒弟的份上，算了，幫妳一下吧~」

而在韓國，Jessica正站在鐵門外，透過小小的玻璃窗，看著母親的遺體被送進冷凍庫。

一想到母親要在那麼寒冷的地方待著，Jessica就很捨不得。

徐在永與申海允站在Jessica身後，他們始終關注Jessica的一舉一動，害怕Jessica會承受不住。

但…從在醫院見到遺體那天，Jessica沒有再哭過了。

彷彿所有的淚水都被冰封住，Jessica把自己的情緒鎖起來了。

雖然徐在永與申海允都曾想方設法與Jessica談心，希望Jessica能抒發心情，但Jessica心裡真的有一道牆，沒人可以擊破。

「在永，海允，我想進去再看我媽一眼，你們在外面等一下。」

「好。」

等Jessica離開後，兩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在永，我想我還是要跟你一聲，這段時間我們應該拋開過去的不愉快，好好幫秀妍度過這個難關。」申海允說。

「不用妳說我也知道…我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秀妍好…」徐在永雙手插腰。

「那就好…我會幫秀妍籌辦喪禮的事宜，公司的事就交給你了。」申海允說。

「我知道，這段時間就讓秀妍好好休息，我們辛苦點沒關係的。」

來自美國的班機，到達韓國已經是晚上七點。

鄭父與鄭秀晶一同從機場走出來後，就直接前往Jessica的家。

然而，當兩人就站在Jessica的家門口時，鄭秀晶卻逃開了。

「爸…你先進去跟總裁聊吧，我在外面等，晚點再進去。」

「進來坐著等啊，為什麼要在外面？」

「剛剛飛機坐那麼久，屁股都麻了，還坐啊。」

「好吧…那我就先進去了。」

鄭父沒有按門鈴，而是打電話給Jessica，響了三聲Jessica才接起。

「爸？」

「秀妍，是我，我在妳家門口，快開門吧。」

不到幾秒Jessica就打開門，一見到父親，眼淚就關不住了。

「爸…」

「秀妍…」

鄭父抱住了女兒，父女倆一起流淚，哭了許久才進屋。

這段期間，鄭秀晶都躲在柱子後，等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響才敢走出來。

她看著這熟悉的大門，一轉身，就看到這條熟悉的小巷。

上次站在這裡，似乎是快八個月前的事了，當時她與Jessica就是在這裡分手的。

分手當時的心痛與絕望，如今回想都還歷歷在目。

鄭秀晶在小巷裡來回漫步，想是在思考些什麼，但更多的是回憶當時在這小巷裡的回憶，無論甘甜，都已深深烙進腦海。

「秀晶。」鄭秀晶回頭發現父親已經走出來了。

「爸…你怎麼那麼快就出來了？」

「哪有快，都快一個小時了。」

「那個…總裁的情緒還好嗎？」鄭秀晶問。

「剛才痛快的哭了一場，情緒平靜了不少，妳可以進去了，我在外面等妳。」

「爸…不用等我啦…我等一下想去找朱虹，她住在這附近。」

「這樣啊…那我就先回去囉。」

鄭秀晶與父親揮手道別後，就在門口站了許久。

她的食指始終放在門鈴的按鈕上，卻始終不敢按下去。

這樣掙扎了許久，鄭秀晶終於按下門鈴。

在等待Jessica開門的這段時間，鄭秀晶緊張的都忘了呼吸。

約莫一分鐘後，Jessica打開了門，兩人見到彼此的那瞬間，表情都有些驚訝。

「妳…怎麼來了？」Jessica語氣有些遲疑。

「我聽說了妳母親的事，所以來看看妳。」

「是這樣啊…」

「我可以進去嗎？」

Jessica先是躊躇了一下才點頭…

「恩。」

Jessica側過身讓鄭秀晶進屋，鄭秀晶進門後就看到客廳桌上擺了一瓶紅酒。

一旁的酒杯還斟的滿滿。

Jessica似乎並不在意鄭秀晶的目光，她走回客廳就將酒杯拿起，一口將紅酒飲下。

「不要喝酒了…對身體不好…」

鄭秀晶上前想要阻止，Jessica卻說…

「我媽都去世了…身體壞了有差嗎？」

「別說這種喪氣話，酒杯給我，妳別喝了。」

「為什麼不讓我喝！連喝酒的權力都不給我？！」

Jessica失控的大吼，氣氛瞬間凝結成霜，鄭秀晶看著Jessica的故作逞強，既心疼又憤怒。

「好…妳要喝是不是？我陪妳喝！」

鄭秀晶回廚房拿另一只酒杯，將酒杯斟滿，學Jessica一口乾下。

「這樣妳滿意嗎？我可以再喝第二杯！」

鄭秀晶伸手要拿酒瓶，Jessica按住她的手…

「小鬼…妳瘋了嗎？」

「我陪妳瘋啊…」

鄭秀晶的話讓Jessica沉默了，她鬆開按住鄭秀晶的手。

鄭秀晶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將酒杯舉到Jessica面前，然後一口飲下。

兩人這樣一來一往的灌酒，很快的，都有了醉意。

Jessica逐漸站不住，沿著牆壁緩緩滑落，坐在地板上。

鄭秀晶勉強保持清醒的走到Jessica面前，想將Jessica扶起。

「起來吧，地板涼。」

Jessica卻將鄭秀晶推開…

「妳為什麼要回來？看我變成這樣妳開心了嗎…」

「我怎麼會開心…秀妍…別哭…」

鄭秀晶蹲下身，伸手抹去Jessica臉頰上的淚痕，Jessica眼淚卻越來越多。

「妳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我真的已經很努力想要忘記妳了…為什麼要這樣逼我…」Jessica哽咽的說著。

「呵…我們都失敗了呢…」鄭秀晶此刻的笑容，比哭泣還要難看。

「對不起…秀妍…我很想妳…」

鄭秀晶突然將Jessica擁入懷中，Jessica沒有抗拒這個擁抱，因為她也渴望這個擁抱好久好久。

尤其是聽到鄭秀晶那句「我想妳」，心底的防衛都漸漸被卸下，在盔甲下的真心才逐漸露出頭來…

「小鬼…」Jessica將鄭秀晶抱得好緊。

兩人相擁了許久，鄭秀晶怕Jessica著涼，就扶Jessica到客廳休息，她讓Jessica坐在沙發上，轉身想去倒杯水，卻…

「不要走…」

Jessica拉住鄭秀晶的衣角，眼神中盡是惶恐。

「我沒有要走，只是想幫妳倒杯水。」

「我不要喝水…妳過來…」

Jessica將鄭秀晶拉到自己面前，在鄭秀晶還沒來得及反應前，抱住了鄭秀晶的腰。

「這樣就好…」Jessica笑著說。

Jessica的頭靠在鄭秀晶的腹部上，鄭秀晶伸手撫著Jessica的髮絲。

這是隔了許久，兩人第一次有專屬彼此的時光。

靜謐的，真的就只有彼此…

好希望這一刻不會結束…

「小鬼…妳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很壞的人…」

「怎麼會？」

「明明是我說要分手的…但是我卻後悔了…我很自私對吧…」

「如果這樣就算自私，那我比妳還要自私太多了…」

Jessica聽了鄭秀晶的話，像是聽懂了，卻又像是還在酒醉中…

「其實…當個聾子也不錯啊…至少就不必聽到那些事…我還能裝傻…還能像現在這樣抱著妳…」

一滴眼淚劃過Jessica的臉龐，Jessica抬頭才發現那是鄭秀晶的眼淚。

鄭秀晶儘管努力在忍著淚水，但是聽到Jessica說的話，眼淚就壓抑不住。

「怎麼換妳哭了？」

Jessica站起身，用衣袖擦去鄭秀晶的眼淚，邊擦邊笑。

但擦著擦著，Jessica自己的眼眶也紅了，兩人視線交錯那一刻，心頭都鼓起一陣騷動…

那是蟄伏許久的思念。

所以，忍不住落下了吻。

Jessica的吻一開始還小心翼翼，只敢吻去鄭秀晶臉頰上的淚珠。

一點一點的，她吻上鄭秀晶的嘴角，最後，吻上那渴望的唇。

兩人之間除了親吻，只剩呼吸聲喧嘩。

如吞嚥般的吻，逐步吃掉Jessica內心的理智，她幾乎就要陷進愛情的浪潮中，但…僅存的一些理智喚醒了Jessica，正要退開時，鄭秀晶卻按住她的頭，吻上本該契合的唇。

這個吻，成了瘋狂的火苗，將最後一點的理智燃燒成灰。

只剩最燦爛的光火。

兩人的唇舌相纏，不斷挖掘彼此的靈魂。

雙手則撥開重重的阻礙，只想讓彼此更加貼近。

兩人邊解著彼此的衣服，邊往臥房走去。

衣服一件又一件的掉落，但兩人的吻不曾間斷。

Jessica躺在鄭秀晶身下，任憑鄭秀晶掠奪自己的全部。

他們曾好幾個夜晚都如此纏綿，當初的甜蜜與默契都湧上心頭。

這場大火，註定要燃燒殆盡。

燒掉所有的怨，所有的不甘心。

是啊…

妳愛我…我也愛妳…

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鄭秀晶親吻著Jessica緋紅的臉，接著…

將手探進渴望的深處…

進入那剎那，Jessica皺起了眉，但還是將鄭秀晶抱得好緊。

久違的結合，倉促卻直抵心底。

不用過多的點綴，就迸發為更絢爛的花火。

隔天一早。

鄭秀晶是被鬧鐘吵醒的，鬧鐘響起時，鄭秀晶才將頭從棉被裡探出來。

一個伸手就將鬧鐘按掉。

解決鬧鐘後，鄭秀晶轉頭發現Jessica不在身旁，瞬間就醒過來了，她套了件襯衫就趕緊走出房間，本來她還怕Jessica會躲她，沒想到Jessica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妳那麼早起來？」鄭秀晶笑著往Jessica走去。

「恩…」

Jessica雖然有應聲，但並沒有轉頭看向鄭秀晶。

從這一個細微的差異，鄭秀晶馬上就感覺到不對勁。

「秀妍…」

鄭秀晶走到Jessica身旁，Jessica還是沒有轉頭看她。

於是，她只好直接蹲在Jessica面前，強迫Jessica與她對到眼。

「秀妍…妳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我們沒有錯啊…為什麼要這麼辛苦…」

「妳沒有錯，錯的是我…我昨晚不該讓妳進我家的…」

「妳為什麼要這樣說…」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妳進來，更不該讓妳喝酒…是我造成這個錯誤…」

Jessica還記得起床那一刻，左手感覺到的那股溫暖。

鄭秀晶連在睡夢中都要牽著她的手…

那麼溫暖炙熱，卻也同時讓Jessica心裡難受…

Jessica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失控到這種地步，好不容易撐了一年避不見面，卻馬上功虧一簣，讓鄭秀晶也跟著犯錯。

鄭秀妍…妳真的瘋了…

Jessica當然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事，但也因為清清楚楚的記得，所以更是介懷。

因為酒精拆開了她的偽裝，把最自私、最叛逆、也是最愛鄭秀晶的自己給放了出來…

這是不對的…

我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小鬼要怎麼辦…

我不能讓她走進一條死胡同…

小鬼值得更美好的愛情，而不是我這種會讓她陷入罵名的人…

她那麼好…我憑什麼傷害她？

自以為是的愛，到頭來傷害的還不是她…

我不能害了她…

「秀妍…」

等Jessica回過神來，就看到鄭秀晶跪在自己面前，頭低低的，只有眼淚不斷墜落。

「妳幹嘛這樣，給我起來。」

鄭秀晶沒有答應她，而是將頭靠向她的懷裡。

這樣卑微的姿態，都只是希望Jessica能夠抱抱她，至少摸摸她的頭也好。

Jessica看著鄭秀晶低著的頭，不自覺的伸手，卻在手心即將觸到髮絲前匆然收手。

我不能這麼做…

「秀妍…我以後不會再犯了…我會很乖的…不要離開我…」

鄭秀晶說這些話時，雙唇還不斷顫抖。

她好怕這次Jessica又會拋下她…

又讓她一個人…

「鄭秀晶。」

Jessica喊的這一聲，讓鄭秀晶的心臟瞬間收緊。

強烈的恐懼感從四面八方襲來…

「鄭秀晶，我們已經分手了，昨晚是我的錯，不該因為一時脆弱就利用妳…」

鄭秀晶摀住雙耳，不斷的說…

「秀妍，妳說什麼我都不聽…我不聽…」此刻的鄭秀晶連Jessica的臉都不敢看。

Jessica一把將鄭秀晶的手扯開，大聲的喊…

「妳還要幼稚到什麼時候！妳不能一直都長不大啊！該學會承擔責任，分辨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懂嗎？」

Jessica好希望鄭秀晶能夠明白她的苦心，能夠學會成長。

但，鄭秀晶卻搖頭…

「可是…秀妍…如果長大的代價是失去妳，我不要…」

「妳不要？這就是妳口口聲聲的乖？鄭秀晶…妳看著我…」

Jessica捧住鄭秀晶的臉，強迫鄭秀晶直視自己。

「撇開我們的血緣關係不管…妳跟我之間就存在很大的差距，我快要三十歲了，還是一個品牌的創始人與負責人，無論身份、地位，我都跟妳存在太多的不同…」

偷偷的，Jessica咬住了牙…

「妳憑什麼認為…妳配得上我？」

Jessica的話就像一記拳頭，重擊在鄭秀晶的心口。

那瞬間，鄭秀晶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鄭秀晶，跟妳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真的很累…」

鄭秀晶閉上雙眼，她好想告訴自己眼前的人不是Jessica。

不是那個總會愛著她、寵著她的Jessica。

但…

事實就是如此殘酷…

以前那個會勉勵她，說她很好的人真的不在了…

過了許久，鄭秀晶終於睜開雙眼，但眼底的火光消逝了。

「這就是…妳想跟我說的話？」鄭秀晶問。

「是。」Jessica點頭。

「那…我知道了…」

鄭秀晶站起身，拍拍膝蓋的灰塵就回臥室穿回衣服。

Jessica只是靜靜的看著鄭秀晶拎著包包準備離開，她知道以後不會再看到鄭秀晶了。

心裡已經在說道別…

小鬼…妳一定要好好的…

一定…要比我好…

找個很好很好的人，談個妳這個年紀該有的戀愛吧…

讓我知道…我的放棄是值得的…            

怎知，鄭秀晶在門口停下腳步。

「秀妍…」

Jessica看了過去。

「總有一天，妳會看到比妳還要強大的我…到了那個時候…我死都不會放開妳…」

鄭秀晶用手背抹去臉頰上殘餘的眼淚，回頭對Jessica笑著說…

「我會努力讓那一天快一點到來，我說到做到。」

說完了話，鄭秀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屋裡又只剩Jessica一人。

Jessica原本緊皺的眉，緩緩的舒開了，眼淚卻又流了下來。

因為她被自己出賣了…

明明理智上不希望鄭秀晶留戀，但聽到鄭秀晶的話之後卻好開心。

開心到

心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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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靈感來的好急...

不過也是因為剛好我這兩天比較不忙XD

PS.別問更文頻率~因為我也不確定，只能說不會拖過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