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land

 

 

 

  

 

 

II Freud

 

Chapter6

 

 

 

 

周六，早上九點。

 

一長列的警車魚貫進入首爾警察廳，首爾廳長朴敏英早在門口等候。

 

具太石從轎車下來，朴敏英趕緊上前恭迎。

 

「廳長，抱歉，要麻煩您過來一趟。」朴敏英不斷鞠躬。

 

「沒事的，既然智薰的案子由首爾廳負責偵辦，那我過來協助辦案也是應該的。」

 

「廳長請往這裡走。」

 

朴敏英領著一大隊人馬進入警察廳，所有警員看到具太石都低頭鞠躬。

 

具太石被帶到偵訊室，所有人隔著半面鏡看著偵訊室裡頭的情況，深怕具太石有半絲不悅。

 

然而，身為負責偵訊具太石的員警，鄭允浩不斷擦著冒出的冷汗，他還真沒想到會有一天要審問中央警察廳長。

 

冷靜下來後，鄭允浩帶著記錄本進偵訊室，先是深深一鞠躬，才坐到具太石對面。

 

「廳長，跟您提醒一聲，從現在開始的所有談話都會錄音與錄影。」

 

「嗯，我知道。」具太石神態自若的說。

 

鄭允浩看著手錶念道…

 

「那現在…九點零七分開始偵訊具太石先生。」

 

鄭允浩輕咳了一下，看了眼半面鏡才開口…

 

「具先生，根據您秘書的口供，您與鄭智薰於昨天有安排會面？」

 

「是。」

 

「定在什麼時間？」

 

「下午三點。」

 

「約這場會面的原因是？」

 

「無可奉告。」

 

聽了具太石的話，鄭允浩瞬間尷尬了…

 

「那個…廳長…您必須交代一下…」

 

「這涉及內部機密，以我的職權不能說。」

 

「這樣啊…那…那您在等待鄭智薰時，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沒有，我在辦公室裡等待智薰…但是過了十分鐘智薰都沒出現，我讓秘書去叫智薰過來…沒想到智薰早就自殺了…」具太石說到後面，眼神斂了下來。

 

「那您是為什麼可以推斷鄭智薰是自殺，並非他殺？」

 

「因為秘書過去的時候，發現地上都是被撕碎的紙張，那些紙張都是智薰跟青雲幫勾結的證據，而且…智薰的手上還握了槍…這不是自殺，是什麼？」

 

「您說地上都是鄭智薰跟青雲幫勾結的證據？」

 

「是啊…其實…我就是因為聽說智薰跟青雲幫勾結，所以那天才想找他談談，想收回他職掌的一些機密，但沒想到他早一步先走了…」

 

而在另一間偵訊室，鄭秀妍與沈昌珉則是在偵訊姜敏京。

 

姜敏京作為第二目擊證人，自然逃不過偵訊。

 

「姜小姐，可以說一下整個事情的經過嗎？」沈昌珉說。

 

姜敏京雙手合十，不斷念經拜佛，似乎還在昨天的陰霾中。

 

鄭秀妍知道她這個膽小的好友真是受盡折磨，一夜都沒有睡好。

 

「我…我就是下午的時候被部長叫去送資料給次長…在門口遇到了洪秘書，我們在門口聊了兩句才敲門，但是裡頭沒人應聲，秘書就直接打開門…就…」

 

姜敏京突然摀住了嘴，眼淚蹦了出來。

 

「昌珉，先別偵訊了。」

 

「喔…」沈昌珉關了錄影。

 

鄭秀妍馬上抱住姜敏京，輕撫姜敏京的背…

 

「好啦…別哭了…」

 

「嗚嗚…秀妍…次長死得好慘…嗚嗚…」

 

「我知道…但妳也要冷靜下來…」

 

「秀妍…次長不可能跟黑幫勾結的…我不相信…」

 

「嗯…我們會還他清白的。」

 

過了許久，姜敏京才停止哭泣，但臉上滿是淚痕。

 

「敏京，妳Ok了嗎？」鄭秀妍用紙巾抹去姜敏京臉上的淚水。

 

「嗯。」姜敏京點頭。

 

「好，我們繼續偵訊。」

 

鄭秀妍看了沈昌珉一眼，沈昌敏就再次打開錄影系統…

 

「姜小姐，我們繼續偵訊…請問妳跟洪秘書在鄭智薰的辦公室裡看到了什麼？請詳細描述。」

 

「就…我們看到地上都是碎紙…次長就倒在那些紙上…太陽穴上有血…手上還拿著槍…」

 

「所以…妳就叫出聲了？」沈昌珉問。

 

「我有叫嗎？」姜敏京歪頭反問。

 

鄭秀妍聽了直搖頭…

 

「是，妳叫了，估計全廳都聽到了。」

 

偵訊結束後，鄭秀妍牽著姜敏京走到大門口，具荷拉也過來關心。

 

「好啦…妳這幾天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如果真的做惡夢了，我跟荷拉晚上去妳家陪妳睡。」

 

「秀妍…」具荷拉傻眼的看向鄭秀妍。

 

「怎麼？妳不願意啊？」姜敏京嘟著嘴瞪向具荷拉。

 

「我…我沒有…」具荷拉趕緊否認。

 

「我也不要妳陪！我沒那麼脆弱！不用陪！哼！」

 

姜敏京轉身想離開，結果看到鄭允浩站在自己面前…

 

「你幹嘛？」姜敏京嚇了一跳，趕緊摸摸小心臟。

 

「我…只是想關心妳…聽說妳受到很大的驚嚇…」鄭允浩的臉都紅了。

 

「我很好啊，對了，你有開車嗎？」

 

「有！」鄭允浩馬上點頭。

 

「可以送我回中央嗎？」

 

「當然可以！我馬上把車開過來！等我！」

 

鄭允浩跑去牽車，姜敏京轉身看向鄭秀妍…

 

「秀妍，我等一下就幫妳修理鬍渣男，保證他以後都乖乖的。」

 

具荷拉看到姜敏京把鄭允浩訓服得那麼乖，忍不住碎念…

 

「當警察真的太可惜了…真是小三潛力股…」

 

「具荷拉！我都聽到了！」姜敏京對具荷拉大吼。

 

在兩人爭吵的同時，鄭秀晶正獨自走入地下室。

 

鄭秀晶每走一步台階，心就被往上吊了一些，連呼吸都變得謹慎。

 

她先是深呼吸，才敢走進宋茜專屬的休息室，結果看到宋茜一副若無其事的躺在沙發上，讓姜敏赫搥腿。

 

這番景象讓鄭秀晶有些懵了…

 

看來…並沒有人知道我是臥底…

 

既然如此…

 

「S，任務為什麼突然取消？」鄭秀晶開門見山的問。

 

「Boss交代的，別問我，我不知道。」

 

宋茜低頭玩著指甲，感受到鄭秀晶的目光又說…

 

「在Boss下新的命令以前，就什麼都別問吧。」

 

「好…」

 

鄭秀晶離開地下室後，緊握的雙拳才逐漸鬆開，但一想到鄭智薰的死，就迅速戴上口罩，騎重機前往首爾大學。

 

 

 

 

中午時段，老張跑到外頭買炸雞可樂去了，法醫事務所裡空無一人。

 

鄭秀晶用萬能鑰匙打開門後，悄悄走進事務所。

 

先是將監視器的線剪斷，才推開手術室的門。

 

鄭智薰的屍體就躺在手術台上，旁邊的鐵桌則放著鄭智薰的隨身物品。

 

鄭秀晶走到手術台前翻開白布，一看到鄭智薰蒼白的臉孔，眼眶就紅了。

 

「長官…」

 

鄭秀晶閉上了雙眼，整理好情緒後才睜開雙眼，仔細看著鄭智薰的身體。

 

她看到鄭智薰的太陽穴上有一道貫穿頭的彈孔，應該就是致死的原因。

 

接著，她去翻找衣物，將手探進西裝口袋裡，卻沒有找到那隻鋼筆，找其他口袋也沒找著。

 

突然，外頭傳來聲響，鄭秀晶從腰間取來手槍，躲在門後。

 

「老張…不好意思…這個時候來麻煩你…」

 

鄭秀晶聽到外頭熟悉的人聲，先是嘆了口氣，接著就收起槍，躲到一個櫃子後頭。

 

不到一分鐘，老張就領著鄭秀妍進手術室。

 

「來，報告給妳，鄭次長就躺在那兒…你們等一下也把他的隨身物品都帶走吧。」

 

「好。」

 

「那我繼續吃飯，有問題再來找我。」

 

老張趕回去吃雞腿，鄭秀妍則將門關上，一步步走向鄭智薰的屍體。

 

「學長…冒犯了…」

 

鄭秀妍先是雙手合十對鄭智薰拜了一下，才敢翻開白布。

 

她仔細看著鄭智薰太陽穴上的彈孔，看到彈孔邊緣有灼燒的痕跡。

 

但…彈孔周圍的肌膚怎麼會呈現青色的？

 

鄭秀妍馬上低頭看檢驗報告…

 

「沒有中毒反應啊…那還真是奇怪了…」

 

鄭秀妍接著檢查鄭智薰身體的其他地方，並沒有發現任何傷口，由此可以推斷太陽穴上的彈孔是唯一的死因，心裡的一絲奇異也只能作罷。

 

將白布蓋回去後，鄭秀妍將鄭智薰的隨身物品帶了出去。

 

等鄭秀妍走出事務所，沈昌珉才敢走過來。

 

「秀妍…看好啦？」

 

「嗯，次長身上只有太陽穴上的那個傷口，跟手裡握的槍子彈口徑符合，應該就是自戕。」

 

鄭秀妍把裝著衣物的袋子交給沈昌珉…

 

「剛剛是我去看屍體，所以你提東西。」

 

「好的！提重物就由小的代勞。」

 

兩人離開的五分鐘後，鄭秀晶從容的走了出來。

 

而老張昏迷的趴在桌上，嘴裡還銜著一塊雞腿肉。

 

 

 

 

由於罪證確鑿，加上高層施壓，不到一個禮拜，鄭智薰的案子就以自戕結案。

 

那些被牽連到的青雲幫的人物，也被強行拘提，一一入獄。

 

這樣看來，似乎警界最大的醜聞就這樣落幕，唯獨鄭秀晶知道，這只是開始。

 

因為…

 

兩樣最重要的東西不見了。

 

一個是臥底名單，另一個則是鋼筆。

 

鄭智薰死後，鄭秀晶每天都在等待死亡，她以為自己馬上就要被宋茜抓起來嚴刑拷打，但過了一個多禮拜，一切風平浪靜。

 

如此只能判斷，臥底名單不在MK手裡，但…也不在警方手裡。

 

想到這一點，鄭秀晶的心就懸起來了，每天都睡不安穩。

 

而在一天，宋茜找她到地下室。

 

宋茜還是如以往慵懶，看到鄭秀晶到來只是用眼神招呼。

 

「K，妳看起來氣色很差…睡不好啊？」宋茜問。

 

「嗯…失眠…」鄭秀晶實話實說。

 

宋茜轉頭看了下站在一旁的姜敏赫…

 

「呵…那跟敏赫一樣…怎麼…這個季節那麼容易失眠啊…敏赫，你就先去休息吧。」

 

「是。」

 

等姜敏赫離開後，宋茜坐起身…

 

「K，有個新任務要交給妳。」

 

宋茜起身坐到鄭秀晶身旁，一手搭在鄭秀晶的肩上，在她耳邊小聲的說…

 

「妳要想辦法找出一個東西…」

 

「什麼東西？」

 

「臥底名單。」

 

鄭秀晶心裡喀噔一聲，但馬上繃緊嘴角，不讓宋茜看出表情有任何破綻。

 

「鄭智薰手上有警察佈在組織的臥底名單，現在警方正在找…我們要早警察一步找到。」

 

「他都死了…我要怎麼找？」

 

「這就是妳的本事了…萬不得已，妳連墳墓都要挖出來找…」

 

「知道了…」

 

「如果被警方先一步找到，就不好了。」

 

「可是警察那裡不是有我們的人嗎？」鄭秀晶問。

 

「呵…是有啊…但就是他們找不到，我們才必須上場，K，就交給妳了。」

 

這時，一名身穿黑色風衣的女人走了進來。

 

「妳怎麼來了？」宋茜雖然開口質問，但口氣還算溫和。

 

「有重要的事。」女人說。

 

「好吧…K，妳先離開，我有事要跟她談。」

 

女人聽到坐在那兒的是K，馬上出口制止…

 

「不，讓她留下。」

 

宋茜與女人對看了許久，然後妥協般的點頭。

 

「好吧…」

 

女人聽到宋茜的應許露出滿意的笑容，她踏著高跟鞋走來，直接坐在宋茜身旁…

 

「K，久仰大名。」

 

「妳好…請問妳是？」

 

「叫我泫雅就好，我有事要麻煩妳。」

 

鄭秀晶看向宋茜，等宋茜點頭後，鄭秀晶才應聲…

 

「請說。」

 

「我旗下的三個小姐連續被殺…我希望妳能找到兇手。」

 

「三個？不是兩個而已？」宋茜疑惑的問。

 

「第三個在我來這裡之前的半小時前被殺，全身皮膚都被扒了…」

 

鄭秀晶被這兩人的談話弄糊塗了…

 

「泫雅，妳可以說得詳細一點嗎？我有點搞不清楚。」

 

「好吧…那我重新自我介紹，我是Red Ray的老闆，妳應該知道Red Ray是什麼吧？」

 

「嗯…」鄭秀晶點頭，能看到國內最大應召集團的老闆還真沒有預料到。

 

「一個月前，陸續有小姐出場時被殺，第一次是被挖空整個腹部、第二個人則是被挖了心臟、腎臟跟眼珠…第三個…則是全身皮膚都沒有了…再這樣下去，沒有小姐敢出場…生意也不用做了…」

 

「聽起來…犯案的是客人…既然是客戶犯的案，那為什麼不照客戶資料抓人呢？」

 

「呵…這妳就不知道了…我們做這行的…客戶根本不會給真實資料…這幾年為了因應網路時代，我們也架設了網站…網路資料根本沒有辦法掌握…而且如果要求客戶給真實資料…客戶都會跑光的…」

 

「那…妳要我怎麼抓？」

 

「我想到了一個方法…剔除掉一些熟客，找人偽裝小姐，從新的客戶中抓住犯人。」

 

「等等…偽裝小姐？」鄭秀晶傻住了。

 

「泫雅…這個辦法有點…」宋茜也覺得這個方法不妥。

 

泫雅馬上打斷宋茜的話…

 

「K，我給妳時間考慮，不過不能超過一個禮拜…抓到兇手我會給妳豐厚的報酬。」

 

「我…我在想想…」

 

「呵…我以為就K妳的身手，不會害怕任何人呢…」

 

鄭秀晶知道泫雅在用激將法，只是摸摸鼻子不說話。

 

「我是要妳偽裝小姐，不是真的要妳做小姐的事，妳確認客人沒問題後，我再讓真正的小姐上就好。」

 

泫雅雙眼帶著笑意看向鄭秀晶…

 

「妳好好考慮。」

 

「好…我會給妳答案的。」

 

鄭秀晶實在不喜歡泫雅投遞過來的眼神，說了幾句就匆匆離去。

 

等鄭秀晶離開後，宋茜對泫雅說…

 

「泫雅…這件事妳應該先跟我商量的。」

 

「商量？跟妳商量就是讓我的小姐等死。」

 

宋茜只是癟了下嘴，就沒再說話。

 

「那些小姐都只是二十初歲的女孩子…他們沒有家人可以靠…才需要來做這行…連我這個做老闆的都幫不了他們…他們還能靠誰？」

 

「我知道…」

 

「那幫我勸勸K吧。」泫雅一手放在宋茜的大腿上。

 

宋茜一手扶額，略為無奈的點頭…

 

「好。」

 

 

 

 

下午兩點，鄭秀妍與沈昌珉抱著裝滿鄭智薰相關資料的紙箱到檔案室準備歸檔。

 

檔案室裡積了一片灰，沈昌珉一踏進去就開始打噴嚏。

 

把紙箱放在架上時，更是塵土飛揚，惹得沈昌珉都快瘋了，雙手緊摀住鼻子。

 

「昌珉…沒事吧？」鄭秀妍看了過去。

 

沈昌珉又打了個噴嚏，結果一張紙片從紙箱裡飄出來，慢慢掉落地面。

 

「這什麼？」

 

沈昌珉將地上的紙張撿起，鄭秀妍也過來看，發現是一張餐廳的名片。

 

「只是一張餐廳名片…放回去吧。」鄭秀妍說。

 

沈昌珉若有所思的看著名片，點頭又搖頭的…

 

「秀妍…這張名片有蹊蹺…」

 

「哪裡？」

 

「妳看…越南春捲十二萬韓元…哪有春捲賣那麼貴的…而且…學生優惠套餐十五萬韓元…這是黑店嗎？」

 

「那…你的意思是？」鄭秀妍看向沈昌珉。

 

「秀妍…我進刑事課以前，曾經在反風化組待過，看過類似的卡片…」

 

「你是說…這個是買春的？」

 

「我不確定！我先拿回去查一查。」

 

沈昌珉一溜煙的跑了出去，留下鄭秀妍一個人整理檔案。

 

過了半個小時，沈昌珉才回來，雙眼充滿了欣喜。

 

「秀妍！我的預感是對的！」

 

「所以…次長買春？」鄭秀妍不敢置信的問。

 

「我是不知道次長有沒有啦…只是這真的是特種行業的電話，對方還叫我上網登錄會員，預約時間呢，完全高科技！」

 

沈昌珉說得興奮，但一想到案子已經結束了，就如同卸氣的皮球消了下來…

 

「不過…秀妍…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了…我們還要追查下去嗎？」

 

「當然，以前在警校時，我跟次長在學校有見過幾次面，他給我的印象相當正直，我不相信他會跟黑幫勾結…我想還他一個清白。」

 

「好！那我們就繼續追查！」

 

「對了，昌珉，不能跟課長說，我怕他會生氣。」

 

「OK！」沈昌珉做把嘴巴縫起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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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結束，終於要進入第二部的劇情~

Toxic的正文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