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land

 

  

 

CH5

 

 

 

 

2013年7月12日 下午三點 美國芝加哥市

 

 

徐賢穿著正式的套裝，提著公事包穿越馬路，她的臉上掛著墨鏡，但皮膚早被曬黑，透出健康的小麥色。

 

她已經在美國待了七個月。

 

徐賢在這七個月裡，她拿到了美國的汽車駕照，跑遍了各個洲的法院，看過了無數的案件審理，她忙到幾乎無法思考，而這的確是她想要的。

 

忙到連時間都被遺忘了。

 

刷了市立圖書館的借書證，徐賢借了好幾本的法律用書，她走出圖書館後，手機突然響了。

 

是鄭秀妍打來的，但接起的人卻是林允兒。

 

「不打算回來啊？」林允兒問。

 

「事很多，回不去。」徐賢用脖子銜著手機，雙手則是緊抱著一大疊書。

 

「我們都半年沒見了，都不回來一下？」林允兒的語氣有些為難，聽的出來是某人逼她說的。

 

「我還要寫計劃報告呢，用公費出差總得給個成果。」

 

徐賢聽到林允兒嘆氣的聲音，她的嘴角微微上揚。

 

「還出差…誰不知道妳是去治療情傷…真是的，一聲不響的就跑到國外去，讓我一個人對付…不對，是愛護秀妍…徐賢，妳真不夠意思！」

 

徐賢聽了林允兒的話，她沒有反駁，因為她知道林允兒說的是對的，她的確是在逃避，而且方法異常的拙劣。

 

 

 

 

2012年10月12日 韓國首爾 徐賢的公寓

 

 

那天晚上，徐賢照例在六點整回到公寓，她走進電梯，在電梯抵達樓層時走出，卻遠遠就看到黃美英站在門口。

 

徐賢愣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但黃美英已經看到她了，而且眼神帶著憤怒，徐賢從沒看過黃美英用這種眼神看她。

 

經過心裡的一番鬥爭，徐賢還是硬著頭皮走向站在門口的黃美英，越靠近一步，徐賢就感到一陣窒息，黃美英的表情像冰塊一樣冰冷。

 

「妳怎麼在這裡？」徐賢勉強擠出笑容。

 

「等妳。」

 

「喔…要不要進來坐？」

 

徐賢拿出鑰匙，正要將鑰匙插入門鎖時，黃美英突然說話…

 

「為什麼沒來？」

 

「恩？」徐賢轉頭看向黃美英，表情有些彆扭。

 

「妳不是說會來，為什麼沒來？那是我的婚禮…妳也不來？」黃美英瞪向徐賢。

 

「那天剛好有事…進來再說吧…」

 

徐賢伸手想拉住黃美英的手，黃美英卻將徐賢的手甩開，徐賢有些詫異，她從沒被黃美英這樣對待過，黃美英是真的生氣了。

 

「沒什麼好說…」

 

黃美英抬起頭看向徐賢，徐賢聽的到黃美英漸重的鼻息，那是黃美英生氣或是想哭的時候，才會有的反應。

 

「…我跟妳，沒什麼好說的…」

 

黃美英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那句話，而徐賢聽到黃美英的話後，就低下了頭，所以沒看到黃美英的唇在顫抖，她在緊咬著牙。

 

黃美英走了，她離去時高跟鞋的踱步聲，讓徐賢的心漸漸落空，當電梯門一關上，徐賢才抬起頭來，她的眼眶都紅了，但眼淚並沒有掉下來。

 

因為真正的心痛，是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

 

而電梯門關上後，黃美英靠在後方的玻璃上，她的雙手掩住了臉，因為此刻她的妝已經都花了，都被淚水融的一塌糊塗。

 

是那一晚讓徐賢再一次想逃離，逃離有黃美英的世界。

 

 

 

 

2012年12月7日 韓國首爾的某間餐廳

 

 

 

「乾杯！」

 

三人將啤酒杯相撞，乾杯後林允兒馬上灌下一大口冰啤酒，鄭秀妍趕緊將林允兒手裡的啤酒搶下來，否則林允兒可能又會發酒瘋，晚上睡覺時黏著鄭秀妍不放。

 

「秀妍…給我喝啦…」

 

「不給。」

 

林允兒見到鄭秀妍的態度那麼堅決，於是只好轉個話題。

 

「徐賢，妳今天怎麼那麼好請我們吃飯？升官了？」

 

徐賢搖頭，她將啤酒杯放下。

 

「我有事要說。」

 

看到徐賢嚴肅的表情，鄭秀妍與林允兒也收起了玩樂的心，兩人都放下啤酒，甚至正襟危坐。

 

「什麼事？那麼嚴肅？」鄭秀妍問。

 

「我申請了在職出國進修，明年一月就要到美國研習，一年後就會回來。」

 

「蛤？出國進修？妳什麼時候申請的？！」

 

鄭秀妍恨不得攫住徐賢的衣領，她沒想到徐賢竟然會突然其來的出國，用膝蓋想都知道原因是什麼，當然是因為黃美英！

 

「十月底就申請了，競爭很激烈，我原本還以為可能申請不到。」

 

徐賢說的泰然，但鄭秀妍早就看穿徐賢眼底的黯淡。

 

「小賢，妳在逃避嗎？逃避黃美英。」

 

徐賢轉頭看向鄭秀妍，先是思考了幾秒，然後就點頭。

 

「很抱歉…是呢…」

 

「妳這個笨蛋！難道妳要躲一輩子嗎！」鄭秀妍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希望…不會拖到一輩子那麼長…」徐賢揚起慘澹的笑容。

 

林允兒撫著鄭秀妍的背，要鄭秀妍消消氣，她開始要扮演和事佬的角色。

 

「徐賢啊，妳這樣終究不是解決之道，妳不應該在陷入無望的感情當中。」

 

「是啊，所以我選擇給自己一段空白。」

 

徐賢此話一出，連林允兒都說不出話來，因為徐賢似乎心意已決。

 

於是隔年一月，徐賢就離開了韓國，到了美國開始她的進修生涯。

 

徐賢曾以為換了一個國度，就能換掉一顆心，能夠讓她忘卻令她痛苦的所有，包括…黃美英。

 

但徐賢似乎忘了，她與黃美英之間的關係，不只有那曖昧的一層，還有最無法分割的一塊，他們是親人，即使徐賢努力將自己與那塊傷心地割離，她還是能從父母口中聽到關於黃美英的近況。

 

其中聽最多的，無非是黃美英有多幸福，聽的…徐賢的耳朵都膩了。

 

「好啦，媽，不說了，長途電話很貴的，我這幾個月是不會回去的，說了是明年一月回去，好，我知道，我會吃的，bye。」

 

徐賢掛了電話，看著母親寄來的泡菜，她嘆了一口氣，因為她的確開始想家了。

 

 

 

2014年1月20日 韓國仁川機場

 

 

徐賢剛走出入境口，馬上就有兩個人往她奔來，不，是一人奔來，另一人則是被拖著跑的，林允兒拉著鄭秀妍往徐賢奔去。

 

「允兒，慢一點！」

 

「秀妍，妳看！徐賢變好黑喔！哈哈！」

 

林允兒指著仍帶著墨鏡的徐賢，鄭秀妍則是將徐賢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她只得到一個心得…

 

「真的變好黑喔！哈哈！」

 

徐賢冷眼看著兩人在她眼前哈哈大笑，她心想她只出國了一年，這兩人的智商就瞬間飆降成這樣，果然跟白癡相處很容易變笨的。

 

「看夠了嗎？幫我拿行李啦。」

 

徐賢將其中一包行李丟給林允兒，林允兒先是嘟了一下嘴，然後就乖乖的背起背包，只不過走出機場的路途中，常常轉頭看向徐賢，徐賢看著林允兒抖動的雙肩，就知道她八成在偷笑。

 

這個白癡…

 

徐賢上前敲了一下林允兒的頭，林允兒馬上報復了回去，結果就在機場上演幼稚敲頭的戲碼，不過在進車子前，兩人就分別被鄭秀妍打了一拳。

 

在車上，林允兒開著車，但嘴巴仍說個不聽，徐賢坐在後座，不斷的應聲，但其實根本沒在聽，她在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徐賢不斷的深呼吸，其實這次回來，她心裡的恐懼多過於興奮，她也在同時明白，離開這個國度一年了，但很多事卻依然不會變，甚至可能…變得更加嚴重。

 

例如，她思念黃美英的心。

 

徐賢在美國的那一年裡，一遍又一遍的審視自己對黃美英的感情，她總希望自己對黃美英的感情如青梅竹馬那般單純，也多希望她能夠在這一年裡忘記黃美英，最後卻只證實了她的確喜歡黃美英，而且很喜歡很喜歡，對黃美英的喜歡已經強烈到滲進徐賢的每一段回憶裡。

 

徐賢直到那時才發現，她的回憶裡，滿滿的…都是黃美英，也因為這個發現，她曾半夜蹲在浴室裡哭泣，思鄉的情緒遠不及她對黃美英的思念。

 

「徐賢，妳想吃什麼？」林允兒問。

 

「韓食好了。」徐賢說。

 

「哈哈，果然是妳。」林允兒笑著說。

 

之後，三人在市區裡的一間韓食餐廳裡用餐，徐賢點了燒酒，菜還沒來就開始喝了起來，林允兒與鄭秀妍發現苗頭不太對，鄭秀妍對林允兒使了一下眼色。

 

「徐賢，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好，這不是妳對我說的嗎？」

 

林允兒這樣對徐賢說，但沒想到徐賢卻一笑置之。

 

「那是以前的我太古板了，何況…這樣程度的酒我還行。」

 

徐賢還想倒下一杯，就被鄭秀妍按住。

 

「誰准妳給自己倒酒喝的？去美國連禮儀都忘了？我沒有倒給妳，妳就不准喝。」鄭秀妍語氣冷冽的說。

 

「對不起…我忘了…」徐賢放下酒杯。

 

「而且…妳說這種「程度」的酒？妳在美國到底幹了什麼？妳酗酒了嗎？」

 

鄭秀妍就像是媽媽一樣的逼問，但徐賢卻一臉神態自若。

 

「我都只有自己喝，沒有闖禍。」

 

「小賢，我才不是問妳有沒有闖禍，我是問妳「這裡」到底好了沒？」

 

鄭秀妍指著自己的心臟，徐賢則是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心，過了半晌，徐賢才抬起頭來，臉上盡帶無奈。

 

「從來…就沒好過呢…怎麼辦？」

 

徐賢話一說完，鄭秀妍的臉色就變得更差，鄭秀妍緊抿著唇，像是在思索著解決的辦法，而徐賢用雙手托住了頭，她將自己的臉埋在雙掌中，兩人聽到了徐賢嘆氣的聲音。

 

「我也不想這樣的…我也想忘了她…但是每次我媽打電話來…都會說她過的如何如何…為什麼她就是不能夠放過我…為什麼連他們爭吵要不要生孩子的事都要跟我說…為什麼要讓我的生活裡…都是她…我也不想啊…」

 

一滴、兩滴，鄭秀妍看到桌面上的水漬越來越多，鄭秀妍逐漸發現，徐賢是個愛哭鬼，每次看到她幾乎都在哭，而且都是為了同一個人而哭…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當年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嗎？

 

為什麼會變得那麼脆弱呢？

 

當初鄭秀妍從徐賢身上看到的那份堅強與自傲，如今蕩然無存。

 

當晚，徐賢是被林允兒扛回家的，徐賢躺在床上，進入幾乎是昏厥的睡眠，然而，在凌晨一點左右，突然一通電話打來，徐賢起初不想接，但手機響個不停，於是她還是接起。

 

「媽…那麼晚了打來幹嘛？」

 

徐賢說話時雙眼還瞇著，但聽到母親說的話時，徐賢頓時睡意全消，她睜開了雙眼。

 

「妳說…黃美英跟她老公離婚了？」徐賢不敢置信的問。

 

徐賢的母親不斷說著對方多負心，多沒有責任心，怎麼能夠因為黃美英不想在近期生孩子就離婚，但徐賢的腦中卻始終只有一句…

 

『黃美英離婚了…』

 

「什麼時候的事？」徐賢問。

 

「聽說上禮拜就辦完手續了，不過美英昨天才跟妳阿姨說，今天妳阿姨就哭著跑來跟我哭訴…現在的男人啊，真的是…」

 

「媽，我還有事，就先掛了。」

 

徐賢掛了手機，她坐起身，馬上就感覺一陣暈厥，但她此刻意識已經清醒道不能在清醒，她心裡一直有個強烈的念頭告訴她…

 

『我想見黃美英』

 

於是，她不顧現在已經是凌晨時分，就穿上了外套，開著車到黃美英的公寓，不過她一上樓就後悔了，因為她根本不確定黃美英還會住在這裡。

 

她在門口徘迴了十分鐘，每次踱步都帶著猶豫，徐賢想像著各種黃美英看到自己時的反應，但只有一種可能發生，她知道黃美英一定會冷漠的對待自己。

 

有時想越久，心裡的恐懼會越深，徐賢發現自己在想下去，會連站在這裡的勇氣都沒有，於是在一個深呼吸後，徐賢按了電鈴。

 

等待的那幾秒，她曾希望黃美英不在，但門卻在幾秒後打開。

 

黃美英將頭探出門外，身上穿著家居服，但臉上毫無睡意，看的出根本還沒睡，而黃美英看到徐賢的反應就如徐賢所想那樣，甚至更加冰冷。

 

「妳來做什麼？」黃美英問。

 

「就…來看看妳…」太久沒看到黃美英了，導致徐賢有些不敢直視黃美英。

 

「看我變得多慘嗎？」

 

「不是。」徐賢趕緊搖頭。

 

「我婚禮妳沒到，我離婚了妳倒是很快來…徐賢，真有妳的…」

 

「黃美英…」

 

「很晚了，要看我落魄的樣子妳也看了，回去吧。」

 

黃美英說完這句，就關上鐵門，但馬上就被徐賢扳了回來。

 

「我不是要看妳變得落魄，我是真的關心妳。」徐賢大聲的說。

 

「好…我心領了，回去吧。」

 

黃美英再次關上鐵門，這次她使足全力，沒想到聽到了一聲「啊嘶！」

 

黃美英趕緊將門打開，她看到徐賢的左手握住了右手。

 

「被夾到了？」黃美英著急的問。

 

「恩，不過不嚴重。」徐賢撇過頭說。

 

「我看看。」

 

黃美英伸手想拉徐賢的手，徐賢趕緊將手移開，但又馬上被黃美英抓住，徐賢痛的喊了出來。

 

「好痛！別碰！」

 

黃美英趕緊鬆開了手，但也在同時看到徐賢手心通紅的那道痕跡。

 

「快進來。」

 

黃美英拉著徐賢進屋，徐賢坐在沙發上，黃美英則是走進浴室拿冰塊，徐賢這是第一次進黃美英的公寓，她看著滿屋子的粉紅色擺設，突然心裡有一種很熟悉的親暱感。

 

「手張開。」

 

黃美英將冰塊放在毛巾裡，然後將毛巾放在徐賢的右手心上，徐賢皺起了眉。

 

「會痛嗎？」黃美英問。

 

「有點…」徐賢咬著牙說。

 

黃美英知道徐賢真的很痛，不然依平常徐賢的個性，最多會說句「沒事」。

 

「幹嘛硬要扳門…妳傷的是右手…右手很重要的…」黃美英語帶心疼的說。

 

「誰叫妳要關門，我叫妳開門妳就不要。」徐賢嘟著嘴說。

 

「我不該關門的…手真的很嚴重呢…」

 

黃美英的眉頭越皺越深，徐賢的心卻越加高興，因為她看到了如以往那般關愛她的黃美英。

 

那是她愛的黃美英。

 

「黃美英，對不起。」

 

徐賢突然道歉，讓黃美英有些傻住。

 

「道…道歉什麼？」

 

「沒去妳婚禮的事。」

 

「算了…妳不是說妳那時有事嗎…」

 

「黃美英…其實…我那時候沒有事，我原本是真的打算去妳的婚禮的…但是…最後我還是沒有去…」

 

「為什麼沒來？」黃美英抬起頭問。

 

徐賢聽到黃美英的提問，她倒抽了一口氣，她從沒有那麼緊張過，連司法考試都沒那麼緊張。

 

「因為…我發現了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

 

「黃美英…」

 

「恩？」

 

「我喜歡妳。」

 

兩人陷入一陣沉默，黃美英驚訝的雙唇都合不攏，連放在徐賢手中的毛巾都掉了，冰塊散落一地。

 

「我知道妳一定會很驚訝…我自己發現的時候也很嚇了一大跳…我只是想把這件事實跟妳說罷了，沒有多想什麼，我只是不想妳莫名其妙的討厭我…」

 

黃美英站起身，徐賢抬起頭看了過去，她看到黃美英雙手摀著嘴，然後，兩行淚水就從黃美英的眼角落下，徐賢愣住了，她不懂黃美英的反應是什麼意思，因為此刻黃美英的反應完全出乎徐賢的意料。

 

「黃美英…」

 

徐賢站起身，她往黃美英走近，黃美英卻往後退，徐賢越往黃美英走近一步，黃美英就越往後退，徐賢不想逼迫黃美英，所以她不再前進，但黃美英還是不斷往後退，最後她的背都貼在牆上。

 

黃美英不斷的哭泣，像是個受驚的孩子，徐賢沒想到她的告白換來的是黃美英的眼淚，那一刻，徐賢的心好痛。

 

「對不起…我的話讓妳感到困擾的吧…但是，我只是不希望妳誤解我…我那時候真的想去妳的婚禮，只是…我做不到…那麼晚不打擾妳了，我…我先走了…」

 

徐賢再一次的打算逃避，只是她還未轉身，黃美英就拉住她的手。

 

「妳說的…都是真的？」黃美英哽咽的問。

 

「恩，我也是秀妍oni告訴我，我才發現我喜歡妳的…」

 

「妳不是跟她在一起？怎麼會喜歡我？」

 

「跟誰？」徐賢問。

 

「鄭秀妍…妳不是很早之前就跟她在一起了…」黃美英越說心裡越委屈。

 

「沒有啊，秀妍oni有女朋友的，妳不是見過嗎？林允兒啊。」

 

「蛤？」

 

黃美英愣住了，她搜索著腦海裡有關林允兒的回憶，才赫然發現鄭秀妍幾乎每次出現身旁都有林允兒，只不過都被黃美英忽略了。

 

「他們是情侶？」黃美英皺著眉問。

 

「是啊，都在一起十幾年了。」

 

「所以妳跟鄭秀妍沒在一起？」

 

「當然，誰喜歡那個暴力女啊。」

 

徐賢話一說完，黃美英就開始流淚，這次流的更兇了，但卻將徐賢的手抓的更緊。

 

「黃美英…別哭了…」

 

「嗚嗚嗚…我是笨蛋…嗚嗚嗚…」

 

黃美英邊哭邊罵著自己，讓徐賢有些哭笑不得。

 

「妳哪裡笨，笨的是我。」徐賢說。

 

「哪會！我們小賢最聰明了！」黃美英哭著說。

 

聽到黃美英這麼說，徐賢的鼻頭一酸，她上前將黃美英抱住，兩人已經好久沒這樣擁抱了，上一次…應該就是兩人大吵那天，黃美英酒醉撲進徐賢懷裡那次。

 

「黃美英…妳錯了…我才是最笨的那個人…」連徐賢也開始哽咽。

 

「笨的是我…我竟然以為妳跟鄭秀妍在一起了…因為太過生氣我才會結婚的…結果…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像…我真的好笨…」

 

徐賢聽到黃美英口中訴出的字句，她傻住了，她沒想到黃美英竟然會因為這樣才會結婚，她跟黃美英竟然都為了爭那麼一口氣，互相傷害對方那麼多年。

 

「黃美英…所以…妳也喜歡我嗎？」

 

「明明…是我先喜歡妳的…」黃美英不服氣的說。

 

「什麼？」

 

「我很早就喜歡上妳了…很早很早…」

 

「多早？」

 

「可能…一出生就喜歡了吧…」

 

「黃美英…說謊要打草稿…」

 

「我是說真的！」

 

「好啦，這種程度的小謊我還是可以接受的。」

 

「我真的是說真的！」

 

「黃美英，妳好吵。」

 

徐賢這麼一說，黃美英就閉上了嘴，但隨即就一陣柔軟往她的雙唇襲來，徐賢吻了她，在兩人雙唇相觸的那一刻，黃美英的腦袋一片空白。

 

黃美英閉上了雙眼，她想起了那年夏天，徐賢唇上帶著香草冰淇淋吻上自己的臉，那時徐賢的唇冰冰涼涼的，但此刻卻熱的灼燒，唇齒間甚至散發著一股酒味。

 

下一秒，黃美英就將徐賢推開。

 

「妳喝酒？」黃美英皺著眉問。

 

「喝了一點。」

 

「跟誰喝的？鄭秀妍？」

 

「還有林允兒，他們幫我接風。」

 

「妳到底喝多少？是不是喝燒酒？有沒有喝到一瓶？」

 

「黃美英，妳很吵。」

 

徐賢彎下腰，想再度吻上黃美英的唇，但馬上就被黃美英避開。

 

「喝燒酒對不對？妳不喝燒酒的，為什麼今天會喝？他們逼妳喝的？」

 

「黃美英，我以後不喝酒，別再念了。」

 

「可是小賢…」

 

徐賢趕緊堵上黃美英的唇，她怎麼都沒發現黃美英變成一個管家婆了，不過徐賢卻蠻喜歡黃美英念她，心裡會有一股甜甜的感覺。

 

果然，會那麼操心徐賢的，只有黃美英一人。

 

而在凌晨兩點左右，鄭秀妍的手機響了簡訊聲，鄭秀妍推了推躺在一旁的林允兒，林允兒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爬起來看鄭秀妍的手機，結果下一秒林允兒就突然大叫。

 

「林允兒，妳幹嘛啊…」鄭秀妍語氣還懶洋洋的。

 

「秀妍！徐賢跟她表姊在一起了！」

 

鄭秀妍馬上醒了，坐起身看著林允兒手裡的手機，上面只寫了幾行字…

 

『我跟黃美英告白了，也成功了，我們在一起了。』

 

「天啊…到底什麼時候變天的…」鄭秀妍驚嘆的說。

 

「就在我們OOXX的時候嗎？」林允兒嘟著嘴問。

 

林允兒被揍了一拳，在床上痛的滾來滾去，而鄭秀妍本來要把手機螢幕關了，卻在看到最下一行的PS時，動了殺機。

 

『秀妍oni，傳一張妳跟妳家小白癡的親密照來吧，黃美英還是懷疑我跟妳有姦情…照片不用太暴露，意思意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