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nderland

  

 

 

  

 

 

 

Chapter One 藏

 

 

 

 

擁抱我…

 

吻我…

 

妳想要的我通通都給妳…

 

 

 

打從解開第一顆鈕釦起，就已經回不了頭。

 

所以，放棄掙扎吧。

 

儘管享受悖德的甘美…

 

 

 

 

今早的清晨灰濛一片，但宋茜還是習慣打開窗簾，讓房間裡不再陰霾。

 

如往常那般，宋茜洗漱完畢就在鄭秀晶房外等候。

 

等鄭秀妍幫鄭秀晶換好衣服，宋茜才能入內。

 

鄭家裡幾乎所有家具都是木材，地板也鋪滿深褐色的木板，宋茜第一次走進鄭家時，撲鼻而來的都是檜木的香氣。

 

同樣也是木製的門板，因為老舊而無法完全密合，讓宋茜茂盛的好奇心開始作祟，她的目光順著木材的自然紋理，窺探門縫裡的景像，但隨即門縫裡一片黑，鄭秀妍打開了門。

 

宋茜縮緊了脖子。

 

「宋小姐，今天天氣有些寒冷，妳記得隨時幫秀晶加件外套。」鄭秀妍低聲的說。

 

「是。」

 

鄭秀妍隨手整理了還未全乾的長髮，不讓水漬殘留在薄透的衣衫上。

 

「等一下我會跟母親一起出門，直到晚餐時間才會回來，這段時間家裡只會有妳跟秀晶兩人，請好好照顧秀晶。」

 

「我會好好照顧二小姐的。」

 

「那就好。」鄭秀妍的嘴角帶著很淺的笑意。

 

鄭秀妍從宋茜身旁走過，剛沐浴完的香氣還繞在宋茜的鼻尖久久不散，是玫瑰的香氣，如鄭秀妍給人的感覺，高貴而不可觸碰。

 

看著鄭秀妍離去的身姿，如同被主人寵愛的金絲貓，每一步都優雅且妖嬈，根本沒想到這樣的人會有潔癖。

 

宋茜到鄭家不到三天，就發現這位大小姐每天早晚都要洗澡一次，從無例外，所以無時無刻身體都保有一種剛沐浴完的香氛。

 

這樣的怪僻，聽起來平常，但實際碰到還是會覺得怪異。

 

不過…再奇怪，還沒有這房門裡的二小姐奇怪。

 

宋茜打開門，還沒走進房間，鄭秀晶就大聲喝斥…

 

「別進來！滾出去！」

 

「二小姐…我知道錯了…」

 

「滾出去！」

 

鄭秀晶不只罵，還附贈一顆枕頭，讓宋茜嚇得跑出去。

 

會讓鄭秀晶那麼生氣，也只是因為昨天發生的一件小事。

 

昨晚宋茜提議要講故事給鄭秀晶聽，結果不小心把鄭秀晶最喜歡的故事書撕壞了，讓鄭秀晶氣的都要哭了，要不是鄭秀妍過來安撫，鄭秀晶恐怕會哭個三天三夜都不罷休。

 

好吧…這好像不是小事…

 

雖然門內的人怒氣未消，但是早餐還沒吃，宋茜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再不叫鄭秀晶，他們兩人就都別吃飯了。

 

於是，宋茜鼓起勇氣，再次敲門…

 

「二小姐，我們去飯廳吃飯吧。」

 

房間裡沒有回應，正當宋茜覺得自己很可能會餓到昏倒時，門打開了。

 

鄭秀晶黑著臉走出來，不過手裡還抱著一隻泰迪熊。

 

「二小姐終於餓啦？」宋茜笑著問。

 

「是豆丁餓了。」

 

「豆丁？」

 

鄭秀晶把手裡的熊舉到宋茜面前。

 

「我的朋友，豆丁。」

 

「嗯？喔…豆丁你好！我是宋茜！」宋茜跟豆丁握了握手。

 

握手的時候，宋茜聽到鄭秀晶的肚子都在打鼓，忍不住偷笑。

 

「既然豆丁餓了，那二小姐，我們快去吃飯吧。」

 

對上宋茜陽光般的笑容，鄭秀晶只是彆扭的撇過頭去。

 

 

 

 

從人數來看，鄭家是個人口單純的四口之家。

 

從經濟狀況來看，鄭家似乎是個富貴人家，鄭父是一間貿易公司的老闆，鄭母與鄭秀妍也在公司裡幫忙，儼然就是一個家族企業。

 

但是從關係來看，鄭家是個圓圈，以鄭秀妍為中心點畫出的圓。

 

鄭父鄭母從來只關心鄭秀妍，對鄭秀晶毫無關心，甚至有些漠視，彷彿鄭家只有鄭秀妍這個女兒。

 

宋茜從未看過鄭父鄭母關心過鄭秀晶，連一句早安、晚安，也沒說過。

 

然而，備受父母寵愛的鄭秀妍沒有視寵而驕，反而對鄭父鄭母有些冷漠，從未給父母好臉色看，只有在面對鄭秀晶時，才會有如春風般溫暖的笑容。

 

好幾次看到鄭秀妍喂鄭秀晶吃飯的畫面，宋茜都覺得這個姊姊溫柔的可以，相比對父母的冷漠，鄭秀妍真的對這個妹妹很好。

 

鄭秀妍是宋茜最看不清的人，如同一團暗紅色的霧，聞起來太香，總怕是毒。

 

至於鄭秀晶，這個她每天隨侍在側的二小姐，是個非常簡單的人。

 

鄭秀晶的眼裡，應該說…她的世界裡只有姊姊一個人。

 

單純，卻很危險。

 

鄭秀晶就像柔軟毫無骨幹的嫩芽，沒有姊姊可以攀附，隨時都會被風折斷。

 

「姐姐去哪裡了？」鄭秀晶看了空蕩蕩的飯廳就問。

 

「跟夫人出門去了，晚餐時間才會回來。」宋茜如實的說。

 

「一定是去找那個醜八怪。」鄭秀晶嘟起了嘴。

 

經過這一個禮拜的洗禮，宋茜已經習慣鄭秀晶用各種負面詞稱呼沈昌珉。

 

「二小姐，妳不能這樣說沈先生。」

 

「為什麼不行…明明就是醜八怪…算了，不吃了。」

 

鄭秀晶突然站起身，拉著宋茜就往外跑，宋茜手裡的碗都摔在地上，飯菜灑了一地。

 

鄭秀晶拉著宋茜跑到鄭家後方的草地，臨時起意要打網球。

 

「給妳，跟我對打！」鄭秀晶把球拍塞到宋茜手裡。

 

「二小姐，妳剛吃飽不能做那麼激烈的運動。」

 

「快跟我對打！」

 

不得不說，鄭秀晶儘管智商只有七歲，體能卻是一流的，每次都能把宋茜打的落花流水。

 

看著在陽光下奔跑的少女，宋茜有些遺忘這女孩的智能只是個七歲女孩。

 

這時，鄭秀晶一記殺球，宋茜跟不上去，球就這樣衝進家裡，還打破了窗戶。

 

「天啊！」

 

宋茜與鄭秀晶都嚇了一跳，鄭秀晶甚至害怕的蹲下來。

 

「二小姐…沒事的…我去撿。」宋茜上前拍拍鄭秀晶的背。

 

「姐姐知道會生氣的…姐姐生氣就會不理我…姐姐不理我…我…」

 

鄭秀晶說到後面就淚眼汪汪，像隻無助的幼犬，讓宋茜看了就心疼。

 

「二小姐別怕，我不會跟大小姐說的，走，跟我去撿球吧。」

 

宋茜伸出了手，鄭秀晶遲疑了一下才握住。

 

鄭秀晶的手比宋茜還大，將宋茜的手完全包覆住，她手指尤其修長，就像會彈鋼琴的手。

 

兩人走回鄭家，到被打破窗戶的那間房間，宋茜想轉開門，卻發現門被鎖住了。

 

「門怎麼被鎖住了？」

 

宋茜一說，鄭秀晶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嗚嗚嗚嗚…球找不到了…姐姐會知道的…」

 

「二小姐別慌，不然，我們從外面打破窗戶的地方進去好了。」

 

鄭秀晶歪著頭看向宋茜，似乎正在理解宋茜所說的話，過了幾秒才開心的點頭。

 

 

 

 

過了孩提時代，宋茜就沒有爬窗戶這種瘋狂的舉動，這次純屬意外，不過還多了個共犯。

 

「二小姐，沒受傷吧？」鄭秀晶一爬進來，宋茜就上前關心。

 

「沒事！快找球吧！」

 

「二小姐，我先去打開燈。」

 

宋茜靠著微弱的日光引導，摸了牆面許久才找到開關。

 

燈一打開，宋茜就被屋裡的東西震懾住，動都不敢動。

 

「這是什麼啊…」

 

宋茜看著滿屋子的獎牌、獎狀、獎杯，驚人的數量幾乎都可以把人給淹沒。

 

面對那麼震撼的畫面，鄭秀晶卻只是低頭找球，根本沒注意到那些獎牌。

 

「球呢？球呢？」

 

鄭秀晶找球的同時，宋茜拿起一塊獎牌，她原本以為這些獎牌都是鄭秀妍的，但是…

 

「鄭秀晶？數學奧林匹亞金牌…」

 

宋茜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她又拿起另一塊獎牌，上面寫的還是鄭秀晶。

 

「圍棋…學生組…冠軍…」

 

經過不斷的查看，宋茜才相信眼前無數個獎項都是鄭秀晶的，都是…眼前這個抱著泰迪熊的女孩的…

 

「二小姐，妳還記得這些獎牌嗎？」宋茜忍不住問。

 

「那些…不是姐姐的嗎？」鄭秀晶反問。

 

「是妳的。」

 

「我的？」

 

鄭秀晶抬頭看了眼周遭的獎牌，然後繼續低下頭找球，彷彿這些東西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鄭秀晶的反應太過平靜，反而帶出宋茜的好奇心，宋茜開始對這個女孩的過去感到好奇。

 

這女孩曾經是個天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宋茜越想越出神，突然…

 

「找到球了！」

 

鄭秀晶跳到宋茜面前，宋茜嚇了一跳，一個重心不穩就往後倒，還好鄭秀晶及時抱住她。

 

「保母姐姐，沒事吧？」

 

鄭秀晶說話時，宋茜都能感覺到臉頰上的細毛被吹拂。

 

宋茜趕緊拉開兩人過近的距離…

 

「沒…沒事…」

 

 

 

 

趁下午的時間，宋茜趕緊叫人來修補窗戶，裝做根本沒有打破玻璃這件事。

 

到了晚上，鄭家人陸續回到家裡，也沒人發現有奇怪的地方。

 

晚餐時刻，全家人都聚在餐桌前。

 

不過…還多了一個人…

 

鄭秀晶像隻鬥犬，始終瞪著坐在斜對角的沈昌珉，讓沈昌珉渾身不自在，轉過身與鄭父攀談。

 

「昌珉啊，選好蜜月的地方了嗎？」鄭父問。

 

「這個嘛…」

 

沈昌珉笑著看向鄭秀妍，握住鄭秀妍放在桌上的手…

 

「我跟秀妍想要去海島度假，還沒選好要去哪個國家。」

 

沈昌珉說的熱烈，鄭秀妍的視線卻看向坐在正對面的妹妹。

 

「海島啊，不錯，遠離都市塵囂。」鄭母滿意的說。

 

鄭父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忍不住感嘆…

 

「唉…當初還覺得結婚太早，現在婚禮籌辦那麼久，還真後悔當時太晚答應你們結婚了。」

 

「是啊，老公，還要三個月才會舉行婚禮，我們有得等了。」鄭母接著說。

 

沈昌珉看著兩老如此安心把鄭秀妍交托給自己，開心的合不攏嘴。

 

鄭秀妍則是緩緩抽開被握住的手。

 

鄭父沒有漏看鄭秀妍眼神中的一絲不耐，於是說…

 

「秀妍、昌珉，你們結婚後，鄭家的事業就要靠你們夫妻一起幫忙了。」

 

「叔叔，我會加油的。」

 

「會的。」鄭秀妍對上父親的視線，勉強的點頭。

 

結束晚餐後，鄭秀妍找來宋茜，詢問鄭秀晶今天的狀況如何。

 

宋茜當然沒說打破窗戶的事，只說一切如常。

 

但，有件事，就不得不提。

 

「大小姐，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問您？」

 

「請說。」

 

「經過這一個禮拜跟二小姐相處，發現二小姐在某些方面的能力都還很好，似乎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想請問…二小姐五年前是發生了什麼事，導致智商大減？」

 

「秀晶在參加高中畢業旅行的時候不小心溺水了，救起來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鄭秀妍簡短的回答。

 

「是這樣啊…那…二小姐在事故前，是個怎麼樣的孩子？」

 

鄭秀妍聽到這個問題就皺起了眉，轉頭直視宋茜的雙瞳，她眼神中的防備，讓宋茜有些後悔問了那些話。

 

「以前的秀晶是人人口中的天才，智商高達170，就這樣，還需要別的嗎？」

 

宋茜知道自己已經惹得鄭秀妍不開心，不敢再問。

 

「沒…沒了…」

 

「宋小姐，秀晶的治療不在妳的業務範圍，所以請妳無需操心。」

 

留下這句話，鄭秀妍即快步離開。

 

 

 

 

晚上九點整，鄭秀妍準時進鄭秀晶房間，幫鄭秀晶換睡衣。

 

在只有姊妹兩人的時刻，鄭秀晶就像個多話的孩子，始終說個不停。

 

鄭秀晶不斷說著宋茜打網球的技術有多差，自己有多厲害，只差沒拿起球拍示範當時的英姿。

 

但，相對於鄭秀晶的生龍活虎，鄭秀妍的神情卻寂靜許多。

 

「秀晶，我今天…跟媽去挑喜帖了…」

 

鄭秀妍此言一出，鄭秀晶就安靜了下來，抿著唇，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感覺到鄭秀晶的沉默，鄭秀妍看向鄭秀晶的眼神，多了分期盼。

 

「喜帖？那是什麼？」

 

鄭秀晶終於說出心中的疑問，過於天真爛漫的回答，將鄭秀妍心裡的希冀撲滅。

 

這不知道是第幾次失望了…

 

對上鄭秀晶疑惑的表情，鄭秀妍的視線開始模糊，透過薄薄的那層淚水，她看見了以往的鄭秀晶。

 

那個…充滿自信，氣勢逼人的鄭秀晶。

 

自小，鄭秀晶就聰明過人，眼底盡是如星光般的慧黠。

 

總是會問出異於常人的問題。

 

像是十五歲那年，鄭秀晶就曾問…

 

「姊…妳說，為什麼人們總是喜歡遵守看不到的虛像？」

 

「虛像？例如？」

 

「例如…環繞在我們四周的規矩…道德…倫常…」

 

鄭秀晶一步步走向鄭秀妍，她站在鄭秀妍身後，兩人幾乎沒有間隙，只要一個伸手，就可以擁有更多…更多…

 

但，最終，她選擇將雙手搭在鄭秀妍的肩上。

 

「但是沒有規矩，人們如何生活呢？」鄭秀妍轉頭反問，握住鄭秀晶放在肩上的手。

 

「但是只看到那些規矩…更珍貴的東西…很可能會失去呢…」

 

「秀晶，妳說的話…我越來越聽不懂了。」

 

鄭秀妍往前跨了一步，鄭秀晶雙手就脫離了鄭秀妍的身體。

 

或許，從很早之前，鄭秀妍就看不透鄭秀晶的內心。

 

鄭秀晶的心彷彿包了無數層膜，每撕開一層，都需要付出高昂的代價。

 

那時的鄭秀妍並不知道真心如此昂貴，好奇心越重，付的代價就越高。

 

「姊，我好冷…」

 

聽到鄭秀晶的聲音，鄭秀妍才回過神來，她看到鄭秀晶上身赤裸，冷的都抱住自己。

 

「對不起，秀晶，我恍神了。」

 

鄭秀妍幫鄭秀晶套上睡衣，指尖都摸到鄭秀晶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秀晶…很冷吧…」

 

「恩…」鄭秀晶連聲音都在抖。

 

鄭秀晶鑽進鄭秀妍的懷裡，鄭秀妍拉起被子，把自己跟鄭秀晶都裹住。

 

雪白的棉被圍住兩人，鄭秀妍抱住鄭秀晶的手，也不敢鬆開。

 

鄭秀妍曾經以為是因為握住的東西太多，傷痛才會那麼多，但懷裡的人不斷提醒她，放開…才會招來最殘忍的惡夢。

 

或許是鄭秀妍的懷抱太過溫暖，很快的，鄭秀晶就睡著了…

 

看著鄭秀晶的睡顏，鄭秀妍並沒有感到輕鬆，反而，湧上另一股難受。

 

鋪天蓋地而來…

 

「秀晶…我好想妳…真的，好想妳…」

 

 

 

 

眼淚，訴說著思念。

 

思念，幾欲成狂。

 

所以，才會在夜裡化成夢來侵擾。

 

強迫自己記得…曾經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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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今年過年比往年還晚

為了避免寫文碰到開學，把自己逼瘋

就決定提前更文了~

 

別問走向，別問更文頻率

一切都跟著靈感走~

最後，先預祝大家新春愉快~!

 

ps1.下一章開始請在四下無人的時候觀看，請別問我為什麼

ps2.這篇也在kryssica吧更新，大陸的讀者可以在那裏觀看